偌大的府邸隐蔽处,绕过后院的亭台楼阁,连片的假山后是楼惊御买下此处田宅时设下的审讯处和牢房。
楼惊御来京中次数不多,而且京城地界人精多,很少有不长眼的人会得罪楼惊御,所以这地方也没怎么被用过。
如今季风和药魔让这地方不至于蒙尘了。
季风和药魔,一个被楼惊御刺了几剑,一个被楼惊御打了一掌,两个人晕了一下午。
影二泼了三盆水都没把人弄醒,知道是楼惊御下了狠手,只好到晚上两人醒后才开始审问。
现在已经到了子时,牢房里点着烛火,微凉的风从高高的小窗吹进来,小小的火苗晃动,映在墙上的影子也晃来晃去。
一片肃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季风凄厉的惨叫声。
连珏和影二正在连夜审讯,影五和影六在里面守着,影七和影八站在门口守着。
其实主要是连珏在审。
影二在擦他的剑,审讯这活儿不是他的长项,他平常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审讯这活儿在暗阁一般都轮不着他。
“你今日的算计,是你的主意还是季家的?”
连珏抱着胳膊问。
他还没怎么用刑呢,季风就开始吱哇乱叫了。
连珏摇了摇头,想着这人是真禁不住一点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有胆子敢对付主子的,难道做之前没想过后果?
愚蠢至极。
季风一身锦袍沾了血,被水浸湿后晕染了一大片,鬓发凌乱,浑身上下都在疼,再没有之前的少爷威风了,十分狼狈。
听见连珏的问话打了个哆嗦。
事已至此,是他的主意还是他家的主意又有什么分别。
就依照楼惊御的性子,睚眦必报,眼不着砂,新仇旧怨积累了这么多,他难道会放过季家吗……
季风瞥了眼自己身下,这双腿,还有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全被楼惊御断绝了。
太疼了……
他此刻都没有多少力气去维持心里的不甘和怨恨了,因为疼痛他紧咬着牙关,冷汗直冒。
可是阴暗的牢房在夜里又冷得不行,他感觉身体都麻木了。
但连珏却逼着他保持清醒,看样今晚不问出来是不罢休了。
“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季风咳嗽了两声,动了动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双手,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双目无神,一片颓败之色。
他对影十一下手,看楼惊御的表现是动了他的逆鳞,自己哪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没想到楼惊御这样的天之骄子还有动了真心的时候,这就是他最大的破绽啊。
是自己没有听父亲的话行事太急躁了,如果自己能再等一等,观望一个更好的机会,准备再周全些,一定会成功的……
没想到那个影卫实力如此强劲……
季风心里满是懊悔,默默攥紧了拳头。
既然自己都要死了,自然不会让楼惊御舒心,他想知道什么,自己偏不说。
连珏嗤笑一声,一眼看破他在想什么。
“到了这个地步,懊悔的不是自己用了下流手段,而是手段还不够下流,季公子教养果真不一般啊。”
一听连珏话里的阴阳,季风狠狠咬着牙,哼了一声。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活着的。
现在季家还没有倒,他虽然被楼惊御抓了,可是消息也很快就会传到父亲那里,他要忍一忍。
万一父亲能把自己救出来呢,这是自己唯一获得生路的机会了……
前来送饭的段春回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连珏的话,补上了一句:“是不一般的卑鄙龌龊。”
连珏见他过来,让影二看着季风,自己过去迎段春回。
外面风凉,段春回披了披风过来的,把手里食盒递给连珏,自己把披风脱了。
“知道你们今晚休息不了,就带了点冬虫夏草米粥给你们,都喝点吧,影二,你去把影卫都叫来喝一碗再干活。”
影二点点头,把人都招呼过来喝粥。
段春回单独盛了一碗递给连珏。
“我走的时候不是让你自己早点睡吗?”
连珏单手端着碗,另一只手心疼地给他捂手,怕他冻着。
段春回哼哼两声:“我挂心你你还挑起来了?”
他才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一个人睡不着呢。
他们二人自从那日说开后,终于没了那层隐隐约约的隔阂。
连珏也知道自己之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好在现在一切都说开了,自己也不敢有事瞒着段春回了,这下索性装都不装了,直接夜夜宿在段春回房里。
连着小半个月交颈而眠,段春回突然一个人睡,还挺不自在。
连珏笑笑,晃了晃他的手,“我哪敢挑啊,段堂主~”
说罢就开始喝粥,喝了一口就开始夸,“这粥真好喝,春回真好。”
段春回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