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十一心绪杂乱之下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跪在了沧澜殿的地板上。
这是影卫请罪的一贯动作。
任由明月和清风怎么劝都不听。
影十一心里只想让主子别生气了。
别不要他。
他害怕了。
他紧紧攥着胸前的平安扣,闭着眼睛祈求,希望主子能原谅他。
于是等楼惊御平复好情绪,想好好和人再谈谈的时候,一回沧澜殿就看见人跪在门里面。
没披毯子,也没穿外袍,就这么跪在冰冷冷的地上。
“楼唯安!”
楼惊御脾气不算好,两辈子都没人敢惹怒他,也尝不到怒气冲天的滋味,今天却感受到了。
如果之前还能克制着内心的种种杂陈情绪,那这一刻便有些控制不住在影十一面前的语气了。
面沉如水,语气夹杂着怒意。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天气转凉,地板冰得不行,就这么跪着,膝盖怎么受得住!
他走了将近一个时辰,难道十一就也跪了一个时辰吗!
楼惊御要被他气死了。
沉默可以,固执可以,钻牛角尖可以,可糟践身体不可以!
本来段春回就说他身体上有沉疴旧疾需要好好养着,可如今又这么糟蹋。
楼惊御也懊恼自己刚才不应该出去。
他弯下腰,绕过影十一的后背,一把把人抱起来,凤眸冷淡扫过周围的婢女。
“明月,本座让你照顾人,你就这么照顾的!”
明月没话辩解,立刻跪下自请受罚,“奴婢知罪。”
“主子,不怪她,是属下自己要跪,属下做错了事,惹主子生气了。”
影十一拽了拽楼惊御的袖子,立刻为明月求情,他不想因为自己牵扯无辜。
明月劝过他了,是他自己要跪的。
楼惊御冷着脸,有影十一求情,到底没罚明月,只让她去备晚膳来。
“你先别为别人求情,先想想你自己吧,你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楼惊御抱着人进了内室,坐在榻上强势地按着人就朝着他屁股打了两巴掌。
还是用了点力气的。
对着影十一他是骂舍不得骂,打舍不得打。
打旁的地方怕人疼,只能出此下策让人长长记性。
影十一先是一愣,然后才有实感。
主子真的在打他。
主子是不是真的很生气。
“主子,对不起,属下错了。”声音都闷闷的。
楼惊御脸色还是很差,听见他胡乱认错更是冷了一张脸。
“认什么错,你又有什么错!”
楼惊御冷着一张脸把人翻过来放在榻上,自己蹲在地上把十一的衣摆掀起来,把他的裤腿撸了上去。
一看膝盖都已经红了一片了,和常年不见光的冷白色腿部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这要是不处理,晚上肿胀起来就别想睡了。
那疼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肿起来弯个腿都难办。
楼惊御眉头紧锁,嘴角紧绷,让人不敢直视。
本来没那么生气,这下子是真生气了。
手虚虚离着膝盖有几寸的距离,楼惊御心疼地不敢触碰。
他叫婢女拿冰来先给膝盖简单处理了下,然后叫人去请了段春回。
“主子……”影十一看着他的脸色,更是心绪又内疚。
又让主子心烦了。
影十一惴惴不安,双手垂在身侧,嘴唇紧抿着,小心翼翼去看楼惊御,嗓音带着颤抖。
“主子。”
好像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一遍一遍唤着楼惊御。
如同人在最心慌意乱时总是想要呼唤那个心底最依赖的人一样。
现在的影十一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看着可怜兮兮的,都不忍让人再说他什么。
尤其是楼惊御对他一向心软。
可如今他这样糟蹋自己,楼惊御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总得让他记得以后可不能这样伤害自己。
总是这样跪身子怎么受得住,万一留下了什么病根儿,以后岂不是疼得很,平白受折磨。
“主子,属下错了,属下没有出去的。”
好像是在说:主子你看,我都没有去殿外跪着,我是在殿内,都没有出门,我还是很乖的。
楼惊御从嗓子里冷笑出声。
“你跪在殿内我还得表扬你是吧?”
影十一摇摇头,听出了他是在说反话。
“属下不敢。”
楼惊御还要再说些什么,但外室饭菜已经摆好了,婢女请他们出去用饭。
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也该用饭了。
直接把毯子披在影十一身上,就这么抱着十一去了餐桌前坐着。
这几日厨房做的都是秋季滋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