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回看着桌子上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又看了眼缠绵悱恻的二人,只觉得胃里一会儿饿一会儿撑的。
受不了了,他要回药堂。
麻利收拾完东西,和明月又嘱咐了些关于药膳的注意事项,便告退离开了沧澜殿。
“段堂主是个很有趣的人。”影十一看着他冲出去的身影,在楼惊御喝粥时说了这么句话。
他知道主子一直在引导自己多说话,所以才大着胆子主动说了这么一句。
就像平常人家那般在饭桌上闲谈一样。
楼惊御喝完最后一口粥,挑起俊眉,似笑非笑,“嗯?”
影十一抿着唇,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不明白他在疑惑什么。
楼惊御失笑,放下碗筷,借着婢女适时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逗弄他道:“大早上的,当着我的面夸别的男人?”
话一出口,就见面前的人似乎是很惊奇地睁大了眸子,桃花眼像是舒展开的花瓣,藏着一汪亮晶晶的清泉。
似乎在说:主子怎么也会这么幼稚。
“才不是,只是想和主子说说话而已。”影十一攥着膝盖上柔软的布料,也知道楼惊御是在逗他。
可末了还是要说一句:“主子才是最好的人。”
楼惊御一颗心都被他这话说得软绵绵的,直接把人拦腰抱坐在自己腿上,十指穿插进他背后的长发,梳理着柔顺的发丝。
“知道了,是我的错,是我吃醋了,看见十一的目光放在别的人身上我就开始小心眼。”
吃醋?
影十一坐在他膝盖上,侧身去看他,笑容缓缓绽放在脸上。
主子怎么会为自己吃醋呢,他又在逗自己了,明明自己的一颗心都完完整整放在了主子的身上啊。
而且自己只是一个影卫罢了,如今的身份也不过像男宠些,身心都是主子的,主子一呼百应,才不会缺人,自己为主子吃醋还差不多。
虽这样想,但还是笑着回答:“主子不用吃醋,属下的目光里永远只有主子一个人。”
这样的话像是在哄人,甜蜜又好听。
但楼惊御知道,他的小十一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对他说的话都是由衷的真心话。
他稀罕得不得了,凑过去亲了亲人的嘴角,闹得人面红耳赤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才停下,带人去书房处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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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也放了两方冰鉴,里面盛放的冰块是从后山冰库里刚凿出来的,呈现半透明的白色,在燥热的空气中涌动着白色的水汽。
窗户大敞着通风,外面是随风而动的竹林,传来的都是清风。
又燃了一炉味道清雅的香,室内比起外面真是十分清凉。
楼惊御牵着影十一走进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凉爽,摇了摇影十一的手,询问道:“刚刚段春回还说你体寒要好好养着,这屋里可是觉得有些凉了?”
刚坐下没一会儿才消了汗的连珏捏着手里的请帖,一个劲儿朝影十一摇头。
我热啊喂!
他算是看出来了,楼惊御确实宝贝这个影卫,段春回果然说得不错,连这么细微的问题都要过问。
影十一对着他的主子哭笑不得,“主子,这已经三伏天了,属下觉得这温度正好。”
就算体寒,夏季也会感到热的啊。
主子是关心则乱了。
楼惊御也笑了笑,放了人去看书,自己坐在书桌后,叫来连珏问话:“何事?”
连珏看了眼一旁茶桌后对着书本泡茶的影十一,明白楼惊御这是不避着人了,心里不由得对影十一的身份又抬高了一层。
将请帖恭恭敬敬递到楼惊御桌上,回复道:“属下前几日回教时途经清净山,大觉寺的主持知道属下要回来,特意托属下带给您的,只是这几日一直在忙,这才呈上来。”
楼惊御接过请帖,看了眼方正字体书写的内容,目光落到落款处净台大师的签名和印章,觉得有些意思。
大觉寺的住持净台大师算是楼惊御的忘年之交,当年和老教主就是朋友。
楼惊御小时候还随着父母去过几次大觉寺,但他不怎么信神佛,所以后来没怎么再去了。
但净台大师这人宽容温和,整日乐呵呵的,虽是佛门中人但没那么多讲究,从不用辈分去压人,倒是和楼惊御成了忘年之交,时不时会有书信往来。
楼惊御还记得前世他在影十一死后,逐渐觉察出自己对这人的眷恋,有时候在梦中都能见到这人的身影,他便知道自己是栽了。
但斯人已逝。
他痛苦懊恼,曾在一个星子舒朗的夜里去找净台解惑,结果这人讲了一堆什么缘分啊命运啊,尤其那句“花开花落,自是有无缘之人不得长久”,居然劝他看空放开……
气得楼惊御差点没把大觉寺给拆了。
他是看空不了,放空不了,直到重生前的那刻,他都在想着他的十一。
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