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应和。
于谦继续道:“只可惜,朝廷的赈灾款已经放完,官府粮仓也消耗殆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本官此次来,就是和众人商议此等大事的。”
他心中早就把这些人骂得底朝天,那一夜看账簿,赈灾款和官仓那么大的数目,居然不能救得一城五县十九村的百姓,打死他也不信。
这里面有什么猫腻,这群人肯定最清楚了!
少年见时机差不多了,当即说道。
“我等愿意为知府大人效力,只不过,此番若是赈灾助民,损的是我们各家各业的积蓄,我等也是大明的子民,这样做…知府大人,这……”
话及此处,他闭口不谈。这是在要好处,于谦如何听不出来,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道:“若能救济灾民,在下什么都应允。”
他说这话时,心中满是无奈与不甘,他深知自己这是在向这些贪婪的商人妥协,可面对百姓的困境,他又似乎别无选择。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痛苦,可还是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见状,少年人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故作感动地说道:“知府大人爱民如子,在下佩服!”
“我听闻,朝廷为了面对旱灾后的洪灾蝗灾煞费苦心,要在这里开一条运河,一来疏通水利,二来方便南北贯通,于民有利,不知真假?”
于谦猛然心惊,这件事他在原版于谦的信函中看到过,还未来及的公布,不想他们已然知道了,真是无利不起早!
……
得了他的承认,众商户顿时意动,若是南北运河贯通,那他们的利润将直接上升一个档次,届时和应天经商,地位势必水涨船高。
“知府大人,我等的意思是,愿意承接此事,自持操办,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
于谦嘴角一抽,说得真你妈好听啊。
他们自己操办,那请的多是手底下的穷苦人,工钱没有不说,可能累死了也没人管。
但即便是真的累死了人,这大明律例也束缚不了他们,只皆因那些人相当于他们自家的畜生,任人宰杀。
等运河开凿完了,人估计都累死了一半,而他们则坐享其成,子孙万代的享福。
但眼前,百姓们能否吃饱活下去都是问题,于谦只得妥协。
“既然诸位有此高义,在下便应了此事!”
听他这般说,众人再次眉开眼笑。
那少年更是得意,当即朗声道:“多谢大人,对了,我等日前为大人准备了一番厚礼,不日就会送至大人府上,日后还需要大人对我等多多照顾啊。”
众人闻言,皆是眉头一皱,颇为不满。
本来是要巴结知府,希望和黄河流一样,大家官商勾结从中谋私。
但昨日他那般说,这些礼物不送也罢,反正能拿捏他。
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如今将于谦拿捏了,还得了运河的操持机会,这礼物还送他个砍啊?不过转念一想,反正是稳赚不赔的生意,送就送了。
就当是个顺水人情,人家都服软了,我们也好借坡下驴。
不过大家都有一个念头,这少年人嘴上没毛,远不如他那家主有手段。
于谦故作感动,对众人是连连作揖,一顿饭吃的是其乐融融,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
回到空荡荡的府衙,郭德纲恨的不能自已,直骂兄弟窝囊。
于谦有苦说不出,只得张口骂回去,二人在衙门内骂声连连,惊得郑书桐吓了一跳。
只见,这小丫头居然靠在公堂的桌子上入睡,见她这般凄惨,二人也没了吵架的心思了。
翌日一早,十八家商户的马车就到了,其上端放着许多家具用品,还有钱财无数。
这不是巴结,而是传来了一个信号。
得罪我们没好果子吃,若是识时务,日后少不了你的富贵。
东西都送上门了,郭德纲也没心思高兴,这跟嘲讽没啥区别的礼品,气的他是牙根痒痒。
于谦又何尝不是如此?
反观郑书桐,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财物,当即指挥着下人们摆放家具,而后自己则点算着钱财。
这一点算不要紧,这十八家商户竟然送来了钱财十万两,这惊得她合不拢嘴。
于谦和郭德纲也忘却了愤怒,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眼冒金星。
“若非你我只有一个月光景,否则日后定有沦陷的一日。”
“我觉得也是……”
二人拿起钱财,旋即如撒沙子一般缓缓松手,银子发出石块碰撞的声响,无比悦耳。
忽然,于谦心生一计。
“书桐,帮我草拟一份公文!”
而后看向郭德纲,严肃说道:“你出城一趟,在这里只会让我徒增担心,拿些钱财去遍访名医,为那群小兔崽子医治。”
二人闻言,先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