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酥赶着马车缓缓往回走,马车上并未有沽好的酒。
原来她还未抵达大名府,便感觉心绪不宁,仿佛丢了什么无比贵重的东西一般,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故而折返回来。
“什么人!”
就在此时,一队人马风驰电掣般纵马而来,瞬间将他团团围住。
只见带头的乃是那锦衣男子,然而此刻的他浑身血污,往昔的风采已然消失不见。
“不要紧,他是我大宋人士。”
夏小酥紧皱眉头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昨日你去了老爷子房间,别以为我不知道,若是老爷子的死与你有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赵元镇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万万没想到她竟敢如此威胁自己。
他那双重瞳中流光一闪,瞬间看出了她呼吸和行走之间,似是用了上乘的运劲法门。
其中的端倪,他只在昨夜赵老将军的身上,窥探了一二分。
当下心中了然。
半晌后,似是下定了决心,缓缓走上前来。
“老爷子昨夜来我房间,让我转教你几句口诀。”
“嗯?”
赵元镇走上前,将口诀一字一句、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夏小酥并不知晓这是什么名堂,但老爷子已然仙逝,如今听说这是老爷子转交的,便认真地记下。
就在此时,有一参将纵马飞奔而来。
“世子殿下!”
“你是世子?”夏小酥有些诧异的目光看向他。
他淡淡一笑,转而看向参将,问道:“战事如何?”
“回世子,女真已被打退,我军大获全胜,只是有三镇遭到洗劫……”
“什么?女真?”夏小酥一颗心瞬间提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试探着问道:“仓镇如何?”
参将虽然并不认识夏小酥,但是见他和世子殿下在一起,还是如实说道:“仓镇沦陷,人丁死伤殆尽,活着的也都被掳走了……”
夏小酥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赵元镇赶忙伸手将她扶住。
“那…那你们为何不追击?”
参将解释道:“女真乃是渔猎民族,在林中占尽天时地利,何况穷寇莫追,此乃兵家大忌。”
赵元镇点了点头,认为他所言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夏小酥猛然站起身,神色焦急地卸掉马车,翻身敏捷地跃上大马。
“驾!”
那声音犹如黄莺出谷般清脆,一人一马向着仓镇疾驰而去!
……
天边泛起鱼肚,紫气东来。
夏小酥回到仓镇,只见一片狼藉破败,那曾经熟悉的街道,如今已被战火摧残得面目全非。
她赶着马车向酒馆赶去,一路上死伤无数,那横七竖八的尸体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玩偶,有的肢体残缺,有的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哀声遍野,那凄惨的哭声和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四周还能见到几个收拾战场的残军,他们满脸疲惫,身上的军装也沾满了血迹和泥土。
许多乡亲们也在认领尸首,他们有的嚎啕大哭,有的默默流泪,那悲伤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回到酒馆内,她一眼就看到,老赵头的尸首被烈火烧成了黑炭,那焦黑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夏小酥顿时头疼欲裂,眼泪不自觉的涌了出来,仿佛决堤的洪水。
四周更是杂乱不堪,犹如狂风席卷而过,桌椅东倒西歪,墙壁上满是血迹和刀痕。
她慌忙的四下查看,哪还有人影,当下心头更是焦急,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心头乱爬。
夏小酥再也止不住的大哭,那哭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心中的悲痛全部宣泄出来。
她瘫坐在地上,泪水打湿了衣衫,哭声在这寂静而又破败的酒馆内回荡。
就在此时,有人来到身后,她也如若未闻。
那人将尸体放到一旁,而后转身离去,夏小酥这才回头看去,不知是谁把自家的尸首送来了。
眼前这尸首,不是赵芳的又是谁。
她浑身裹着草席,却也依稀可见她衣不遮体,那原本白嫩的肌肤上满是伤痕,有青紫的瘀伤,有深深的刀痕,很明显死前经历了非人的经历。
她惨白的长颈,一条森然可怖的伤口暴露在眼前,那伤口犹如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犹如钉子一般刺痛着夏小酥的双眼。
夏小酥也不知哭了多久,眼泪都干了似的才逐渐停歇。
她麻木地将老赵头和赵芳葬了,双手沾满了泥土,仿佛那泥土也带着无尽的悲伤。
来到镇子里,她想找一找赵雷的下落,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镇子里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房屋倒塌,血迹斑斑。
蓦然,她看到几个士兵模样的人,忙上前问。
“几位大哥,可见到我家雷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