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达正好求之不得,听了老爷的吩咐,差点儿笑歪了嘴巴。
他顶着肿了半边的脸蛋,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老爷。”
“只是......那个白老大要怎么办?”
他的目光停留在瘫坐在地上,浑身伤痕累累的男人身上。
汪承运的眼神扫过瘫软在地上的白岩,眼里闪过一抹嫌弃。
这么个废物,居然也想从他手里赚得千两白银的赏钱?
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纯粹是异想天开。
他汪府的银子,岂是那么好挣的?
他以为他是谁?余家村那个运气好到爆棚的顾家小娘子吗?
想到舍出去的一千五百两银子,汪承运的心里还在滴着血。
要不是为了大计考虑,他哪里肯轻易的将银子拿出来。
还不是怕赖下去,万一影响了铁矿的事情,反倒惹出更大的祸端。
“你们几个把他带上,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用得着。”
汪承运捂着鼻子,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之情。
“哎!”
汪达屁颠屁颠地挥手,招了两个看似状态还行的护卫,两人一左一右将白岩架起来,朝着队伍的后面拖去。
“你!你们!”
“你们这伙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有种的现在便一刀杀了我!一刀杀了我!”
白岩似乎对汪家主仆的意图,了解的一清二楚。
汪达指了指肿着的半边脸,一手揪住白岩的领子。
“杀了你?岂不是太过便宜了吗?”
“看看我的这张脸,可是你那位好兄弟的杰作。”
他咬着牙,森冷的恨意从齿缝间漏出来。
“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好?”汪达脸色阴沉,冷冷地说道。
“不好好招呼你,哪里对得起你兄弟做下的这些事情?”
他本想着,往后的路还长,找络腮胡子报仇多得是机会。
没想到那小子鸡贼得很,居然趁乱溜了。
“白老大既然这么爱护兄弟,他犯下的过错,就由你来受罚好了。”
他把手一松,挥手示意手下的人,将白岩拖去队伍的最后边。
“老爷......我们现在该往哪儿去?”
汪承运抬起眼眸,看着这个一脸讨好凑过来的护卫长。
“怎么?这种事情,你们这段日子以来,恐怕是没少干吧?”
他不由得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心底隐隐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老爷您这话说得......小的还不都是跟您学的吗?”
汪达嬉皮笑脸地打着哈哈,没敢正面回答。
让他怎么说?让他说些什么合适?
进山这么多天以来,他们经历了好几波大难,要不是有那些人肉包子在前头挡着。
他和他手底下的这帮兄弟们,怕是老早就不知道交代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哪还会有命熬到现在,成功与老爷他们汇合。
可即便如此,他手底下的这些护卫们也依然有所损伤。
能全须全尾的活着跟他一起,与老爷在这里会合的,不过只剩下区区九个人。
“哼!跟我学的?我可没让你杀人。”
汪承运侧过头去,并没有回答汪达之前的问题,而是给人群中另一个护卫,递了个眼色。
“你亲自去看着那个白老大,虽说他眼下这副模样,怕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可是......山中多凶险,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万万不能大意啊!”
他挥手让汪达退下,直到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他的眼前,这才让那个护卫上前来。
“小的汪武,见过老爷。”
汪武小心翼翼地走到汪承运的跟前行了一礼,规规矩矩地站好,等待着老爷的吩咐。
“说说看,这一路上,你们都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死了多少人?遇到过什么极其危险的事情?挑着重要的,说来听听。”
汪承运索性找到棵大树底下,让手下铺上席子,缓缓地坐下。
这几天进山,带给他的冲击和震撼实在太过强烈。
在将儿子的尸首和他的那个小厮,安葬在一起之后,他便真正踏上了这一趟出行的征程。
东峡山的险要,山中情况的变幻莫测,全都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期。
早知道进山如此艰难,当初他便不该挑了余家村,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村子入山。
汪承运微微地闭上双眼,等待着汪武替他解惑。
“回老爷,我们这一路走来,可真是九死一生,吃了大苦头啊!”
汪武说着,不由得抬起破烂不堪的袖子,擦了把流下的泪水。
那个曾经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汪行,前不久便永远地长眠在了这座大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