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达钱庄的书房里,莫天成闭着眼睛,靠在书桌旁的椅背上养神。
小厮通传之后,王、孟两位掌柜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一进门,便恭敬的跪下行了个大礼:“奴才见过主子,主子大安。”
两人跪了半晌也不见主子有什么动静,却半点也不敢动弹,只一直保持着这个跪拜的姿势。
良久,就在二人以为主子是否睡着之即,一句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都起来吧。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位掌柜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垂着手低头回话,将徐员外如何出了银票买鹿,又出尔反尔的前来钱庄挂失,再到因为消息传递不及时,导致顾娘子被带到县衙问话。
一五一十的全都汇报给了坐在上首的男子。
听完孟掌柜的讲述,男子一言不发,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
王掌柜心里叫苦不迭,他这一回简直就是受到了无妄之灾,都怪那徐员外色胆包天,竟然连他们钱庄也敢设计。
也是之前从来不曾发生过此类事件,才让他们一时之间处理起来欠了妥当,好在最后苦主并没有受到损失,也算是万幸了。
“长北镇的徐浩泽?区区一个员外郎,谁给他的胆子?”男子沉声说着,又似在自言自语。
孟掌柜恭敬的立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喘。
他们这些人,平日里看着风光,实际上在主子的眼里,也不过都是下人而已。
“行了!你们俩退下吧。让碧莲过来见我。”这声音听不出喜怒,就连旁的其他情绪也不见得有。
两位掌柜擦了下额上的冷汗,只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碧莲理了理本就平整的裙摆,面带羞怯的推门而入。
“主子,您找我?”
莫天成抬眸看了眼跟前这个面若桃花,脸色微红的大丫鬟,沉默不语。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碧莲的脸色变了又变,从一开始的羞怯,渐渐转为不安。
她微抬起头,却正对上莫天成那一张看似阴沉的脸。顿时双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一个大丫鬟,如果连起码的规矩都不懂,不妨换个懂的人来做做。”莫天成低下头,看向跪在面前的人冷冷的开口道。
“是!奴婢知错了。”碧莲语带哭腔,委屈的说道。
“吩咐你的事都办好了?”莫天成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回禀主子,顾娘子已经安顿在洛安院歇下了。”碧莲柔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道。
“嗯,出来!”
碧莲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来,还没等她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从屏风的后面走出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面容冷峻的男子。
“主子。”剑五沉声道。
“碧莲目无尊卑,以下犯上,给我拖下去。”坐在上首的男子语气微凉,说出来的话更是全无半点温度。
碧莲满眼惊恐的看向面前的主子,还是那个面容俊朗,剑眉星目的公子。可看向她的眼神,却是那样的冰冷和残忍。
“主子,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剑五的钳制,然而她的一切挣扎在剑五看来,不过都是徒劳。
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向看起来温和的主子,会突然发难。
明明前一刻,他还细心的安排自己妥善的照顾好那位受惊的顾娘子,甚至还拿出了珍藏的滋灵香为她点上。
倘若那位娘子真是位绝色倾城的佳人,倒也罢了,她万万不会生起不该有的心思。
只听王掌柜说起,那位顾娘子有个正在服兵役的夫君,而她的半边脸更是布满了青灰色的印迹。
她不明白,那位娘子究竟是何德何能,竟然可以得到主子的亲自关注。自己与她相比,显然也是不差什么的。
可是为什么?她不过是未对主子行跪拜之礼,便被瞬间打入了地狱。
“还不动手?”莫天成的眼神幽深黑暗,泛着让人脊背发寒的冷意。
“一介奴婢而已,也敢妄图猜测主子的心思,说到底还是平日里对你们的管束太过松散,以至于让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勾了勾唇,说出来的话更是残忍至极。
剑五不带半点犹疑的拖着早已经摊软无力的碧莲走出了书房,也不知他究竟使了什么手段,一路上碧莲都没有再发出半点声音。
“顾千兰?余家村的新妇。呵!”莫天成站起身目光看向洛安院的方向,喃喃低语着。
转瞬间便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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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兰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等到她醒来,天气已经大亮。
抬手拉了下床头的摇铃,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飘向屋外。
片刻后,三个小丫鬟依次端着热水,提着早膳走了进来。
“见过顾娘子。”只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