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单手叩击案面,筹谋着比较合适的应对之策。
眼下若是直接用重兵进入京营肃清整顿,探查京营之事。虽然也能取得一些成效,但是,京营军备物资账目错漏之事,只怕抓不出背后的牵连之人。
目前此事已经被自己接下,那么京营背后之人肯定有所准备,说不定此刻已经在收拾残局,毁灭证据,只等自己前去查探。
因为婚事耽搁了一段时间,这些蛛丝马迹只怕也被消灭得差不多了。唯一的机会,便只有佯装忽视,叫他们觉得还有油水可捞。
但这个度,不好把控。
并且陈云还不能被此事拖太久,最好一击即中,否则,皇帝问起来,确实不好交代,反而落人口舌。
“韩文生还与你说了什么没有?”
戚继宗摇摇头。
“韩府尹只叫我前来向王爷领命,说王爷自有筹谋。”
陈云点点头。
“你带一千五城兵马司将士,再加一小吏,前去京营,接触京营节度使。清查京营物资账本。不要给他们反应时间。”
戚继宗微微一滞。
“王爷,末将担心,一千兵力,不足以应付……”
戚继宗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毕竟京营之变才被五城兵马司镇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京营之中,少说还有四万余兵马。却是不知其中还有多少江舟部将势力残余。
万一京营来个梅开二度,那戚继宗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了。
陈云摇摇头。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此前京营被太子一党压榨至此,发声也无法传到金銮殿,这才整了一波大的。”
“如今动乱平息,太子重新接管京营,肯定不敢再像此前那般苛待底层将士。有了饷银,安抚了京营将士,此事断断不会再发生,你可以放心前去。”
戚继宗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如此。”戚继宗这才了然。
陈云复而开口。
“前面是第一点,这第二点嘛……自然是要示敌以弱,表现出本王并不重视调查京营之事,这京营节度使,还有其背后之人才会放松警惕。到时候我们再根据线索,揪出背后之人。”
戚继宗向陈云抱拳行礼,眼神发亮。
“王爷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末将拜服。”
陈云自嘲一笑,喃喃自语,眼神中有着浓浓的惆怅。
“我若是真有这通天本事,还能叫容妃受困于人么?”
戚继宗一愣,这才意识到王爷正在为容妃受困于后宫的事发愁,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
他嘴笨,此刻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王爷,一时间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这副神态,落入陈云眼中,倒是逗得陈云一笑。
“只是一些感慨罢了,你自去领兵进京营吧。”
陈云倒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能叫戚继宗这般直来直去的人安心的,比那时吩咐他做事了。
果不其然,戚继宗如蒙大赦,他心知自己在开解人这方面天然的不足,倒不如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好报答陈云的知遇之恩。
“王爷,末将戚继宗,定不辱命。”
戚继宗风风火火起身离去。
………………
京营。
虽然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但营中的混乱还没有休整好。
但相较京营之变之前,这将士们的精神面貌反而焕然一新。他们忙着在京营中操练,校场旁边,一队队京营将士在搬运着物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要说最热闹的,还是这京营库房。
这库房之中的人流往来,川流不息,京营将士们有条不紊,将物资送上马车。
戚继宗此时带着兵马,缓缓向着京营而来。
戚继宗为首,在京营门前停下。
一个京营小兵看见来人,便赶紧跑进营帐之中通报。
营帐之中。
京营节度使李卫,怀中揽着一个美妾,口中叼着葡萄,正嘴对嘴就要喂上去。
李卫身侧,百夫长冯哲端着酒壶,在给李卫倒酒。
“大人果然神机妙算。那南凉王就算镇压了京营之乱又如何,陛下叫他来京营查案,如今这都半个多月过去了,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冯哲笑吟吟,奉承着李卫。
“末将看来,那南凉王就是绣花枕头一个,中看不中用!”
李卫很是受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脸上已有几分醉意,听见冯哲的奉承,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他若是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大人威武!”冯哲又上前拍着马屁。
但话音刚落,门口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
守门的京营将士便行进营帐,俯身抱拳。
“报!营外有一队兵马前来!”
李卫夹菜的筷子一抖,他重重把筷子拍在案上,发出啪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