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竟将凝凡问住,紧攥银枪的手不由青筋暴起,看着夜白淡漠疏远的眼神,心里没理由来的发慌,但她绝不愿低头,反而漠视对峙。
一边的百里啸月赶紧打圆场,“不可杀他,亦不可再行杀戮,否则后果必将无法挽回。”说完紧忙冲着诸葛彩衣使眼色。
“啸月姐姐言辞在理,况且土厥城已然被攻下,有缥缈将士被生擒,撬开嘴巴应该会问出有意义的东西。”诸葛彩衣死死拽住毫不动摇的凝凡。
但听见龙牙大将接下来的话,在场所有将士都纷纷僵住。
“飞篷军今日死多少人,老子一丁点不在乎,可我就想知道,灭了他们,你真敢杀我?”天罪咧着嘴,似一改往日的和煦脾气,语气阴森,可骇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全身似爆发了兽潮汐,咆哮声不绝于耳,净邪仙妖雀的凶性与生死体魄的力量令他的状态攀至巅峰。
霎时间,虚空扭曲变形,一束束黑暗裂缝凭空爆裂,大地塌陷,诸多统帅狼狈趴地,猛吐鲜血,境界稍低的将士背脊生寒,压制喉咙处的瘀血,屏住呼吸,强忍住倒退的念想。
“区区飞篷军与背地的人竟敢算计我?”天罪嗤笑,左手立起,龙牙军犹如一头头嗜血的恶狼,瞬息再次做出战斗姿态,只等他一声号令。
“你若真屠尽他们,这谋逆叛乱可就坐实了!”百里啸月扯着嗓子重复,明显不知这二者在搞什么猫腻,就因凝凡拿兵刃对着他?
这时,一个皇嗣猛地跑过来,拽住凝凡衣角,焦急道:“凝凡姐姐,夜白哥哥吃软不吃硬,别拿枪指着他。”可凝凡红着眼,貌似跟夜白卯上劲了。
“报国恩?你就是个愚忠的榆木疙瘩。”
天罪怒火中烧,虚眯着眼,斜眼扫视不堪一击的飞篷军,想起凝凡竟因这些人与他拔刀相向,既愤懑也憋屈,他顷刻间流露出的实质性杀意无非想要威慑谢永卒与引出其中暗藏的奸细。
而今凝凡已然尽数打乱了他的计划!
“说,先动手的究竟是谁!”天罪似将气全撒在宫馗身上,手中力道又重几分。
宫馗涨红着脸,毫无惧意,狰狞道:“宫某虽死而已,岂会告诉你?元帅定会帮我等死去的将士找回公道的!”
天罪沉着脸,嘴角噙着冷意,随即侧耳过来,口吻戏谑道:“帮我带句话给谢胖子,自己被人耍得团团转,别带上我龙牙军!”
“嘭!”
天罪随手扔垃圾般甩出抛物线,转过身命令全军收拾残局,随即与凝凡擦肩而过。
“将军,抓住了十几个缥缈活口,怎么处置。”
“问不出个所以然,杀无赦。”
天罪口吻中表述着对生命的不屑,令所有将士都不由牙齿打颤。
直至寒夜,凝凡、天罪处处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尤其当密探传来消息,更令凝凡脾气变臭,冷声道:“你捅的篓子,看你怎么收拾。”
“让他们杀光龙牙军。”天罪似乎彻底摆烂,根本不搭理这茬,故意回怼。
“你俩能不能不跟小孩子一样置气,这都什么时候了,暗中小人摸不清楚,自家人自相残杀,这个严峻处境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百里啸月气急败坏制止。
“爱怎么诬陷怎么诬陷,反正飞篷军死光活该,过些日子估计会有人来劝降,咱就衣服一换,去缥缈混,叛国,就叛国了!”
众人大跌眼镜,谁都没想到夜白跟小孩子一样赌气,凝凡指着背对他的夜白,气得浑身发抖,眼见又要掐架,诸葛彩衣紧忙出来提醒,“宫馗与残剩的飞篷将士折返必定不会有好话。”
“折返,哼,好了能回一两个,不好都得死半路上。”天罪冷哼一声,躺着侧过身,似已猜出结果,没好气道。
众人闻言不免愣住,凝凡灵光一闪,气得直跺脚,“你故意的,为何不早说!”
“怪你自己,谁让你因为他们拿枪指着我来着。”天罪将脑袋往被褥一埋,不闻不问。
凝凡气得七窍生烟,转身飞驰支援,百里啸月黑着脸,恶狠狠瞪着大虾似的无良将军,赶紧跟上支援。
寂静好一会儿,天罪这才撩开被褥,半坐起身,骂咧咧几声,“气死我了,罗吟、冯忆,你俩还等个屁,率二百精锐跟上,她们少一根头发,就都别回来了。”
营帐外面,罗吟、冯忆面露苦涩,他俩这是招谁惹谁了,可腿脚功夫迅疾,立即带人跟从,消失在林间。
事实上正如天罪预料的一样,暗中策划的人岂可放过此等离间的机会,早就设下天罗地网,这会儿功夫,只剩宫馗在内的两百将士在苦苦支撑。
这群黑衣人相当可怕,不但有着可骇的实力,尤其战场经验足以媲美几百年的老兵。
眼见即将全军覆没,三道浮光掠影踏下虚空,凝凡等人终于赶来,宫馗面露阴郁,以为龙牙军意图灭口,但黑衣人出乎预料的反应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瞬息撤离在黑暗中,众人想要阻止都根本来不及。
“该死!”百里啸月铁青着脸,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