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低头收拾地上的碎片。
“别动。”
陆乔翎拉了她一把。
“站边上,我来收拾。”
他去取扫帚和畚箕,麻利地收拾着。
苏洛看着,嗡嗡作响的脑子里想到的是什么?
是二十岁时,回了一趟家——海市的家,却意外遇上了去看望她父亲的陆乔翎。
那个时候,他们虽偶尔视频,但生活中,并不见面。
那天,他们出去玩了,玩得很高兴,两个人还拍了很多搞怪的照片。
哪怕多年未见,却丝毫不觉陌生。
一个玩闹,一个纵容。
嘻嘻哈哈,满脸欢笑。
原来和一个能让自己觉得舒服的人在一起,齐看山水,共享美食,笑谈人生,是那么开心的事……
回来后,她一时冲动,写了一封情书。
草稿一遍。
誊抄了两遍。
字迹写得端端正正。
本来想寄出去的,却意外从靳北嘴里听说,陆乔翎马上就要和孟家订婚了。
于是,她一下子就蔫了,对着镜子中受伤的眸光,她第一次难受得要死,却又觉得,这才是他该有的人生。
孟家和陆家齐名。
而他们苏家算什么?
就是普普通通一寻常人家,唯一差别的是,曾经的女主人是超富豪家族的女继承人。
当母亲离去,他们苏家,与富贵再无关联。
这中间,有多少差距,在成长的过程中,她已经一点一点体会出来了。
在京城,很多人在背后称呼她为:“穷酸鬼”。
有过几次,她去陆家,陆乔翎给她买了不少东西,陆家的佣人就在那里嘀咕:“那穷酸鬼,每次过来就只知道占便宜。她给二少画一幅上不得台面的画,二少就会给她买几千几万的好东西……以小搏大,真贪心……”
离开京城后,她没再回去,就是因为,京城的富贵,她真的高攀不起。
……
后来,信被她藏了起来,就藏在海市的家里。
那份念感,伴着陆乔安死在她手上,就此深藏。
他怎么可能看得到?
……
陆乔翎处理完碎碗,回过头来看她在发呆,脸颊泛红,便挥了挥手:
“想什么呢?”
苏洛往后退了几步,目光复杂地看他:“你今天不上班吗?”
“今天周日。我放假。”
他似笑非笑,逼上前一步,目光变得热烈:
“你在转移话题,是想用工作把我打发了?”
的确,她想把这人弄走。
“哦,难得放一天假,那要不——乔翎哥回去睡个回笼觉?不能亏待自己对吧……”
她就是想把人支开。
陆乔翎的笑意更深了,直勾勾地盯着她,坚定地说道:“靳书澜,你支不走我,关于那封情书,我还是要和你说一说的,上面的内容,我现在能倒背如流……
“要不要我背给你听……”
她已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心慌到不行,叫道:“没有的事……我没写过情书……你别在那里造谣……”
陆乔翎见她否认,马上不紧不慢地背起了情书:
“陆乔翎,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当你面,我说不出来,所以,我就给你写了这封信。
“分开那么多年,再见,你已经成为陆氏国际的高层,而我,也已成为研究生,突然之间,我们就变成了大人,而后,我忽觉得,有些藏在心里的话,必须一吐为快了……
“陆乔翎,我,靳书澜,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那张粉粉的脸孔,在一点一点涨红。
那双冷清的眸光,在一寸一寸发慌。
竟……真是她写的那封。
她又退了两步。
心,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恨不得直接就地遁。
“你……你怎么找到的?还有,不许背了,不许了……”
苏洛急声叫断,不想他再背出来。
无他,后面的那些内容,会很肉麻很肉麻。
至少,现在的她,肯定不会写。
因为那时年少,喜欢夸大喜欢,爱用特别华丽的词藻去形容感情。
可如今,她已不想听到那些爱慕之词了。
“你和顾行川领证前天,我就在你家。
“那天,我陪你爸喝醉了酒,睡在你房间,然后,我借着酒意,翻看你的东西,意外找到了那封藏在柜子底下的信。”
陆乔翎目光炙热地回忆着:“我无法形容,那天晚上,我有多高兴。甚至,我一度以为,那是我喝醉了酒,看到的幻境。
“直到第二天,我酒醒了,再看那封信,我确定,我没有做梦。
“上午九点三十分,我打你电话,你没接。后来,我想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