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张清二人来到堂外时,仇琼英与方杰早已披挂上阵。
二人皆使方天画戟,一个铠甲披银、光欺瑞雪;一个金冠红甲,骄阳如火。
待瞅清二人长相,旁观者无不赞一句:好一双俊俏少年郎!
战鼓如雷,人马如龙,徒一交手,掂量对方力度之后,方杰顿觉无甚意思,便只想速战速决,好扬名于英雄大会。
不到三两回合,仇琼英便有些招架不住,对方戟法森严,毫无破绽,且力道十足,大开大合,仇琼英心知不敌,急忙想拉开距离,好使绝技挽回局面。
一追一逃,仇琼英假装力不能逮,左手拖戟,趴伏马背,右手暗捏石子,并故意放慢速度,待方杰离近之时,突然发难,飞石如星舞,直取其面门。
方杰来不及反应,即将跌落马下时,忍痛以戟拄地才稳住身形,仇琼英见状连忙调转马头,想要上前补上一戟,让其认输。
方杰自知破了相,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了,只见其斜跨马背,腰挺似板,挥戟横扫,明眼人都能看出方杰想要用戟刃伤马,奈何仇琼英暗算在前,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仇琼英亦是马术高超,急提缰绳,银鬃骏马前蹄腾空躲过此劫。
而方杰则借机驱马近身,双手握戟,劈刺而来。仇琼英无处闪躲,只好勉力先用戟杆架住。方杰得此良机,自不会轻易放过,顾不得满面鲜血,双臂使出浑身气力,仇琼英本就力弱,如此更加无法招架。
眼看戟刃离仇琼英面门越来越近,旁观者仿佛身临其境般大气也不敢喘。
仇琼英见方杰面目狰狞,满眼凶光,显然是起了杀心,便使铁板桥卸去力道,刚想开口认输之际,方杰却不依不挠,用戟斜刺过来,仇琼英见状赶紧撤开缰绳,鹞子翻身顺势下马。
方杰趁其腾空无处借力,戟刃回勾;有道是年少轻狂,气性虽大,来得快去得也快。原本要取仇琼英性命来雪破相之耻,最后关头却还是留了手只毁去其衣甲。
待一声娇呼过后,方杰愣在原地,满脑子都是雪白肤色上的那抹红胸衣,他甚至在庆幸面目上的鲜血掩盖住了羞色,随后又是恼怒为何要用如此下作的报复手段,未曾有过的心情起伏不定,难以释怀。
而暴露女儿身的仇琼英又怒又羞,若眼神可以杀人,方杰早已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了。
围观者虽各自以戏谑的眼神打量仇琼英,但也仅限于打量,毕竟都是江湖儿女,也需保留些体面。
待仇琼英捂住乍现的春光,颔首欲逃离此地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调笑响起:“小娘子年纪不大,本钱不小,何必和糙汉子混在一起舞刀弄枪,不如随我回去做压寨夫人,保你自在快活。”
王英话刚出口,宋江便觉事情要坏,瞅着王英那慷慨激昂、疯狂作死的样子,加之四周鄙夷不善的目光愈来愈多,饶是见惯风浪的及时雨宋江也感到了愧疚,生出羞与此人同伍的感觉。
一旁花荣是个有眼力且识大体的,这种阵仗若强出头不仅会败坏名声,关键是双拳难敌四手,便想拉着宋江衣袖离开此地,何况王英那厮还对其未出阁的妹子虎视眈眈,更没必要趟这滩浑水了,最好是有好汉替天行道,除了这头淫虎才好。
这边花荣拉着宋江远离了是非之地,另一边柴进身旁的张清急着下场与仇琼英相见,谁也未曾料到率先为仇琼英出头的竟然是方杰。
许是为了消减内心的愧疚,亦或是为了弥补方才的过错,王英不合时宜的调笑声在方杰耳中如此刺耳,未做多想,直接提戟驱马杀将过去。
王英、燕顺合力用朴刀、哨棒架住方天画戟,二人皆是步战,比不得马匹冲撞,顿时虎口崩裂,难以稳住身形,燕顺也是旧伤未复再添新伤。
王英虽贪财好色,却有急智,眼见方杰不依不饶,杀气腾腾,难以阻挡,新认的大哥宋江又不见踪迹,便扯开嗓子高呼:“杀人了,杀人了,柴大官人救命!”
然而柴进在张清离开时便头也不回的躲进英雄楼了,方杰正待结果此淫贼性命,却被邓元觉挡在马前,原来维持秩序的鲁智深、武松已然现身,只是未出声阻拦,方腊担心侄儿吃亏原本让石宝过来看护一二,邓元觉主动请缨想要会一会鲁智深。
二人皆是怒目金刚相貌,又都使浑铁禅杖,仿佛孪生兄弟般惹人称奇。
燕顺虽莽,人却不傻,趁大伙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时,连滚带爬溜得干净。王英见状有样学样,刚欲起身,却被飞石迎面打落门牙,满嘴鲜血痛呼在地。
鲁智深鄙夷的望了眼方杰、邓元觉,扔下一句“忒不爽利”后,单手擒起王英径自去寻安道全。
邓元觉闻言并未在意,知道后面有的是交手机会,回头冲方杰问道:“你这伤不打紧吧?”
方杰仿佛置若罔闻,目光一直紧随仇琼英的身影,见其身旁矗立一年轻男子,眉头忍不住皱了皱,手中画戟亦是跃跃欲试。
邓元觉是过来人,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自顾自牵着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