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本就非什么英雄好汉,经杨志这一嗓子更是吓得差点魂都没了,直接腿软着瘫倒在地。
而杨志一行人总算都看出端倪来,军汉们不再哄抢椰瓢,而是抽出担仗将贩酒的白胜团团围住,两个虞候也连忙护在谢都管面前。
晁盖见状暗骂了一句“烂泥扶不上墙”,可是又不能不管不顾,只好冲吴用使了个眼色让他想想法子度过眼前这关。
吴用虽然因为近期诸事不顺有些心烦意乱,但还是稳住了心神。毕竟眼下危机稍有疏忽,他们四人可能也要陷在此地。
脑筋转的飞快,吴用对杨志抱拳问道:“客官可是与这卖酒的汉子有什么误会?”
杨志横刀在胸,冷笑着不答反问道:“你们是一伙的?”
吴用闻言面色如常,笑着冲众人道:“客官这是何话,我等是见大伙都出门在外不易,和气生财不是?”
而后又背过身,冲白胜问道:“你这汉子可是得罪了客商,为何这般惊慌?”
白胜见有人撑腰,心下稍安,忙找了个借口搪塞:“小人一向胆小,又见那汉子长得凶恶,这才跌倒在地。”
众人瞥了眼杨志脸上的大块青记,下意识赞同的点了点头。
杨志顿时不服,指着晁盖四人中的刘唐,问道:“这厮岂不比某生得丑,你怎不怕他?”
听闻此言,平日里最烦别人说他相貌的刘唐也火了,管不得对面是否人多,指着杨志便骂:“你这贼头贼脸的贼配军,俺招你惹你了,非要骂俺?”话毕,提着朴刀,直奔杨志。
杨志见刘唐赶上来,呵呵大笑道:“还说不是一伙的,来得正好!”便挺手中朴刀来迎,两个就黄泥冈上厮拼。
但见:一来一往,似凤翻身;一冲一撞,如鹰展翅。转瞬间便斗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败。
杨志见这汉子手上却有两下子,恐一时拿不下他,便开口喝斥众军汉:“看戏看上瘾了?并肩子上,拿下这伙贼人,洒家给你们请赏。”
眼看众军汉要上前帮忙,吴用顿时急了,连忙叫道:“两位好汉,且不要斗了,不如坐下来喝点酒,好好聊几句。”
杨志听见喝酒二字,手中朴刀使得更急了。
刘唐这边也越发吃力,一边拿出压箱底的招式应对杨志,一边冲吴用吼道:“秀才你的计策早让人看破了,还聊什么,直接抢他娘的。”
众军汉听闻此言,对杨志所说再无疑义。当即分出两人看住白胜,其余九人则将晁盖三人团团围住。
吴用却被刘唐气得差点吐血,考虑到还要依仗此人扛住杨志,这才将已到嘴边的“直娘贼”又生生咽了回去。
许久未曾言语的公孙胜,此时也神色严肃起来,只见其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大喝一声“疾”,冲着谢都管方向甩出一串火花,空中还传出似雷鸣般的响声。众军汉见状忙不迭的避出一条空路来。
而公孙胜则拔出背后的松纹古定剑,直取谢都管。
两位虞候本事稀松,只招架了两三个回合,便朝杨志呼救道:“提辖,快拦住此贼。”
杨志是知道谢都管在梁中书府上地位的,也明白枕头风的可怕,便一边架住刘唐,一边慢慢将战场往谢都管方向挪。
此时那两位虞候已被公孙胜踹翻在地,谢都管即将被生擒。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杨志先是一个硬板桥躲过刘唐手中朴刀,而后朝公孙胜后背掷刀射去。公孙胜自不想一命换一命,连忙侧身躲开。
就在这呼吸之间,杨志一个鹞子翻身,抄起松阴下的哨棍,及时护在谢都管身前。而方才杨志掷出的朴刀还钉在树上颤动不停,且只离谢都管脖颈一寸之隔,未见过此阵仗的谢都管也因此吓得失了禁,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公孙胜用余光瞥了眼晁盖和吴用那边的情形,见晁盖为了护住吴用,在九人连攻之下,也是勉力维持,而刘唐因战杨志也已是大汗淋漓,战力减半。
眼看事不可为,公孙胜当机立断,大呼一声:“兄弟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然后双手扔出不知何时掏出的褐色圆球,只听轰隆一声,烟尘斗乱,沙土飞扬,直教在场众人一时睁不开眼。
待平复后,早已不见晁盖四人踪影,空余白胜一人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众军汉正欲去追,被杨志呵止道:“穷寇莫追,保住生辰纲要紧。”
经此一战,自然再无人敢违杨志命令,众军汉皆连声称喏,随后各自清点所担财物,得知无有遗损后,杨志这才松了口气。
又扶起谢都管并两个晕倒的虞候,所幸有惊无险,皆无大碍。
为防贼人搬救兵杀个回马枪,杨志一行不敢过多停留,将白胜绑缚双手之后,由杨志亲自监押,继续赶路。
又行了半日,眼看要到半夜,终于到一酒店门前。
众人方斗过一场,又行了这般远的路,都是累得不轻。已然恢复的谢都管换了身干净衣衫后,十分大方的赶紧买来酒肉,犒劳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