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万春平稳心神,左挽右发,一纵三连射,只见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觑高低无侧偏,矢飞超电掣风驰。庞万春自觉已超水平发挥,剩下的便教给天意了。
柴胜口中模糊不清的低吼了句“使诈”,面目狰狞的拨开头两箭,然后捂住口鼻硬扛了最后一箭,此时已在庞万春十步之内,胜负已分。
围观者见识到如此精彩的较量,刚忍不住喝彩时,柴胜突然高高跃起,一脚将庞万春踹翻,随后抡起沙包大的拳头,不停地朝其脸上招呼。原来在柴胜心里庞万春总共射出了六箭是明显的使诈,输不起,因此想着好好教训他一番。
柴进一行眼见弄巧成拙、好事将要变坏事,连忙上前想着拉开柴胜。岂料四周人群争相起哄,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边呼“打得好”,边人潮汹涌地朝擂台挤去,因此一时之间倒让柴进等人远水难救近火。
庞秋霞拉了两次柴胜,险些被其巨力甩飞,眼瞅着形式越来越不妙,自家哥哥已被那黝黑大汉揍得鼻青脸肿,再晚些恐有性命之忧。庞秋霞一时顾不得许多,抄起石磨大的铜锣,抡圆朝柴胜后脑挥去。
只听“哐当”一声,柴胜翻着白眼不可置信的指了指庞秋霞,应声倒地,昏死过去。
围攻众人尽皆瞠目结舌,担忧出了人命遭受牵连,随即一哄而散。
庞秋霞连忙扶起庞万春,也想着趁乱离开此地,却被赶来的柴进众人围住。
柴进见躺在地上的柴胜胸膛还有起伏,这才放心打量起面前的这对兄妹。
庞万春被柴胜揍得眼角迸裂、面目全非,惨烈得让人不忍直视;庞秋霞十七八岁年纪,着一身紫色衫子,眉目间透着英气,一张脸秀丽绝俗如新月清晕、花树堆雪,只是过于苍白,没半点血色,两片薄薄的嘴唇,也是血色极淡。
庞秋霞见柴进一行尽皆人高马大,且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兄妹,心中虽然忧虑,却依然倔强地抬头问道:“你们待如何?”
柴进考虑到众人身上都背负着命案,不愿惊动到官府,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便吩咐众兄弟背起柴胜、庞万春,想着快速撤离此地。
庞秋霞分不清眼前这群人是敌是友,自是不许他们带走庞万春。
柴进见状好言劝道:“我们若有歹意,何须多此一举。”
庞秋霞闻言略思索了一番,觉得确如其所言,另一方面庞秋霞也有些好奇那黑大汉为何取胜后要这般对待她的兄长,想着等他醒后问明缘由,便领着柴进众人向他们租下的小院行去。
跟在庞秋霞身后,行了两炷香的功夫,众人来到城西的一处僻静小院。来不及歇息,请来最近的大夫为柴胜、庞万春诊治。
庞万春都是外伤,敷完一些跌打损伤的药便无大碍,而柴胜更是底子好,大夫还未来得及开药,便已醒来。
付完诊金,将大夫送至门口后,柴进领着众兄弟来看望柴胜,不想却碰见神色慌乱夺门而出的庞秋霞。
柴进连忙叫住她,好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庞秋霞扔下一句:“这黑大汉脑子好像被我打傻了,我去追大夫。”言罢飞也似的朝院外奔去。
柴进与其余兄弟闻言瞬间了然,相视一笑,便不再管她。
待众人进到屋里,发现柴胜仿佛受了惊吓,直到见着柴进、卞祥方才安定下来,口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大虫...母...”。
柴进正准备好好开解柴胜一番时,庞秋霞已拖着气喘吁吁的大夫回来。
等大夫为柴胜号完脉之后,庞秋霞迫不及待的追问:“怎样,不会真伤到脑子了吧?”
那大夫没有搭理庞秋霞,而是向柴胜询问道:“是否有头晕耳鸣的症状?”
柴胜懒得理会大夫,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庞秋霞。庞秋霞被看得面颊羞红,神色赧然的低头望着脚尖。
又过了盏茶功夫,大夫摸着胡须摇头晃脑道:“无形则神无以生,无神是形不可活;内伤七情,暴喜动心,不能主血。暴怒伤肝,不能藏血,积忧伤肺,过思伤脾,失志伤肾,皆能动血。。。”
庞秋霞听得不耐烦,指着自己额头,冲大夫吼道:“你直说,他是不是这里坏了?”
大夫、柴胜同时吓了个激灵,大夫忙不迭的点头附和道:“确是伤到头部,犯了癔症。”
庞秋霞未曾想过自己无心的一击竟闯下如此大祸,徒闻此消息,顿时有些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一旁袁朗不解的望了望大夫,又瞅了眼仿佛失了神的庞秋霞,刚想出声解释,便被李助瞪着憋了回去。
柴进轻咳了一声,对大夫问道:“可能治好?”
那大夫闻言,紧皱眉头,迟疑着答道:“不好说,先开药吃两幅试试才知。”言罢便提笔写下药方,并递与柴进。
柴进粗略扫了一遍,见多是些名贵大补之物,也不揭穿,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交于他手中,致谢道:“劳烦阁下抓好药送到此处。”
大夫收下这般重金,顿时将方才那女子的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