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世崇收拾好心情之后,对柴进建言道:“兄长何必舍近求远,不如留在此地,凭小弟与那木兰山的势力,割据一方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而且鄂州水乡密布、地势复杂,朝廷征伐也是劳民伤财、徒劳无功而已,我等积蓄实力以待天时,大业可期。”
柴进笑着摇头拒绝,又将先前说与杜壆的话重述了一遍。闻人世崇得知柴进的身份及布局后,便不复再劝。
二人相谈甚欢的并肩走出亭外,见李助与刘黑虎依然剑拔弩张、大眼瞪小眼。闻人世崇面色一板,冲刘黑虎斥责道:“还不快与两位兄长致歉,幸好金剑先生雅量恢弘不与你一般计较,否则你安能完好立于此处。”
刘黑虎本就机敏,见老大闻人世崇对柴进颇为敬重,连忙借坡下驴,憨笑着抱拳道:“两位哥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小弟这厢赔罪则个。”
柴进、李助有求于人,自不会过多计较,便就此揭过,不复再提。
闻人世崇有意卖好与柴进,趁热打铁地对刘黑虎吩咐道:“准备二十艘船在江口候着,另外安排人去木兰山给杜壆报个信,就说我闻人世崇将亲自护送他北上。”
柴进诧异地望了闻人世崇一眼,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闻人世崇便煞有其事的感慨道:“总窝在这一隅之地,确实有些坐井观天,也是时候出去会一会天下群雄了。”
柴进与李助相视一笑,暗道此事妥了。
随后又过了两日,杜壆、酆泰、卫鹤、李懹、袁朗、滕戣、滕戡、马勥、马劲、杨林并三百余喽啰陆续赶至鄂州与柴进等人汇合。
闻人世崇、刘黑虎、祖虬带着两百余船夫水手早已在入江口等候多时。
随意采买了些货物扮做商队,又选了个良辰吉日,一行五百余人扬帆起航,顺江而下。
沿途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
值此春寒料峭之际,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巘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又有有高猿长啸,空谷传响,渔舟唱晚,雁阵惊寒。见识过此景,众人方觉天高地迥,宇宙之无穷。
未到一日,便至黄州境内。柴进原本以为在到江州之前应不会再生波折,怎料天不遂人愿。经过渡口之时,碰见一刚上任的生瓜蛋子,因见柴进众人形迹可疑,加之外貌凶神恶煞者甚多,许是立功心切,竟自作主张拦下了船队。
闻人世崇见还没出他的地界,便碰见如此折面之事,顿时火冒三丈,想要安排人整治这小兵一番。
负责值守的队头却是个懂规矩、有眼力劲的,也看出这伙人不是他一个小小队头能惹得起的,而且船上有“曲江鼍”特有的标志,若再故意生事,恐活不过今晚。连忙踹了一脚那多事的小兵,冲柴进等人赔笑道:“这小子刚来,不懂规矩,各位随意过、随意过。”
本以为此事已了,柴进等人正待重新起航之时,刘黑虎、祖虬二人得到闻人世崇的示意后,将手中分别套索抛向那队头和小兵,准备小惩大诫,捡回面子。
那队头不出意料被刘黑虎套住脖颈拖入水中成了落汤鸡,好不狼狈,惹得众水手哄然大笑。那小兵却颇为警觉,行步如飞,轻而易举躲过了祖虬的暗算。
而已回到内舱的柴进忽闻船外喧嚣,还以为官兵又生出其他是非。待出来看时,却发现水手喽啰们正在不停地用套索戏耍那群当值士兵,水里还有个队头正在一边扑腾一边呼救。
眼前的一幕让柴进万目睚眦、怒不可遏,斜睨了立于船头作壁上观的闻人世崇一眼,柴进大声喝止道:“全都给我住手。”
木兰山的喽啰们知晓自家老大称呼柴进为哥哥,不敢怠慢,噤若寒蝉。那批水手一时间被柴进威势所赫,皆望向闻人世崇,等候指示。
闻人世崇不明白柴进为何帮官兵出头,迟疑着问道:“哥哥,这是为何?”
柴进指着闻人世崇的鼻子骂道:“好个生平三大恨,二恨欺软怕硬、以强凌弱的败类,自己都未做到,又有何资格要求别人,我真为死在你手中的冤魂报屈。”
柴进见闻人世崇若有所思,继续言道:“这些士兵例行检查不过是进守本分,若朝廷中人都能这般行事,我等又何用冒天下之大不韪?”
闻人世崇这才警醒,面带愧色的对柴进抱拳赔罪道:“哥哥教训的是,小弟定铭记在心。”
柴进见水手们依然不明所以,遂指着水中队官,吩咐众人道:“还不敢快将他救起来。”
闻人世崇带来的水手们这才反应过来,迅速将人捞起,柴进解开肩上裘绒披风抛向那队官,并抱拳弯腰致歉道:“我兄弟是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闻人世崇面色羞红,依然敢错敢当道:“多有得罪。”
其余水手见状也皆有样学样。
那队官抱着披风,惊得连退数步,不知是冷还是怎的,声音发颤回复道:“不碍事,不碍事的。”
柴进见队官只是有些受了惊吓,这才放下心来,遂转身返回船舱,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