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九人顺利的入了鄂州城,随意寻了处客栈当落脚地,然后柴进将曾家兄弟派出去探查闻人世崇的消息。结果却并不如人意,城中百姓对闻人世崇几乎是谈虎色变,其形象也早已被妖魔化,竟可使小儿止啼。
柴进颇有些不信邪,他觉得闻人世崇总不能一直在江上飘着吧,这鄂州城内肯定有其亲信隐藏在此。只是人海茫茫犹如大海捞针,柴进想着不如化被动为主动,来个守株待兔。
这日,柴进让众人在鄂州城内各处茶馆、酒楼散布消息:若有人能提供闻人世崇的消息,赏银百两。
陆续几日,闻人世崇没见着影子,倒接待了一拨又一拨的江湖骗子,柴进倒也没恼,反而以礼相待,另外还各给了十两银子做报酬,想要请他们帮忙打听闻人世崇。
此事一经传出,柴进便在鄂州出了名,一传十,十传百,人尽皆知:城里来了个冤大头,不管提供的闻人世崇消息是真是假,都能领赏。
既然闹得满城风雨,自然此事也传到了闻人世崇的耳里。由于摸不清对方来意,闻人世崇不愿亲自出面,便先派出刘黑虎来探探柴进这伙人的底。
刘黑虎方额面黑,声如洪钟,力大如虎,本是憨厚长相,却狡诈蛮横,还嗜酒好赌,常年混迹江面做些无本买卖,充作赌资,无意间救起闻人世崇,得知他过往经历后,一时惊为天人,拜为老大,与因缘巧合后加入的祖虬堪称闻人世崇的左膀右臂。
刘黑虎做这种事已不是两三回,盖因这些年想方设法希望结交闻人世崇,或自作聪明想要擒住闻人世崇向官府请赏者,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只见刘黑虎轻车熟路地扮作未见过世面的渔夫,着一身满是补丁的粗布麻衣,挑着一些新鲜活蹦的鲤鱼,一大早便来到柴进等人下榻的客栈门口摆摊。
由于刘黑虎满身泥泞,又不似寻常买卖人那般吆喝叫卖,只顾低着头摆弄些芦苇杂草,因此眼见快要天黑了,竟然一条鱼都未卖出。
渐渐地活鱼变成了死鱼,刘黑虎装模作样的低头抽泣,妄图引起客栈中柴进等人的注意。
果不其然,柴进见这昂藏大汉似孩童般哭泣,自是看不过眼,派人问明缘由后,便让曾密将刘黑虎担来的所有鱼货全都买了下来。
刘黑虎得此由头,非要亲自给柴进叩头谢恩后方才离去。曾密实在拗不过这人,只好将他带到柴进面前。
刘黑虎低眉耸目,干劲利落地正准备磕头致谢时,一不小心将怀里的草编蚱蜢掉落在地。
柴进见状目光一紧,死盯着眼前这黑大汉,试探道:“阁下倒是手巧的紧,不知做何营生?”
刘黑虎故意漏出马脚,也是想要探出柴进等人的底细,遂神色坦然地答道:“小人畏日曦,只能在泥地里摸打滚爬讨食吃。”
柴进虽然觉得刘黑虎的答话很是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一旁江湖经验老道、博文广见的李助突然眼神一亮,不确定的冲刘黑虎问到:“难不成阁下是传闻中的‘跳浪鳅’?”
刘黑虎闻言,知晓柴进这伙应是绿林中人,心下稍安,冲李助抱拳道:“相家听好,土里来水里去,龙虎蟒鲨鳌鳅鼍;簧点清搭架子,山错齿子咧个瓢;郎不正伤攒子,青鞭吊梭土了点;醒攒儿?”
其余人都是满头雾水,唯独李助听明白了刘黑虎个中意味,遂组织了下行话,点头答道:“老海念攒子,闻人大将,是份腿子,顶了瓜响儿;肘挑碰盘大火做,受腥鼓盘劈雷子。”
刘黑虎闻言,仔细打量了一番柴进这伙人,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月顶浑天倒阳,中句躺,坎子柳。”话毕,三步做两步,疾行如飞,奔出门外。
待柴进等人反应过来时,刘黑虎早已人去无踪。柴进连忙拉住李助问道:“兄弟刚才和这人说的何意?”
李助见所有人都茫然未知,耐心解释道:“这人头一句是自报家门,不过也藏了一手,只言明他是‘靖海龙’、‘落水虎’、‘锦鳞蟒’、‘鬼角鲨’、‘九头鳌’、‘跳浪鳅’、‘曲江鼍’中的一人,至于具体是哪个,估计是考验咱的眼力,其中也不乏威吓的意思。至于后面几句是在盘道,意思是咱们如果真心结交,有好酒好肉招待;若心怀不轨,他们的刀枪也锋利的很。”
柴进顿觉有趣的紧,追问道:“兄弟如何作答?”
李助不急不缓地呷了口茶,又摸了摸下颚短须,笑着答道:“小弟回答说我们这伙也都是绿林中人,因敬仰闻人世崇的威名,想和他谈一桩大买卖,并保证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那他作何回复?”柴进心急地继续问道。
李助虽面带犹豫,还是如实相告道:“两日后的这个时辰,在此地东南方向五十里外碰头,只许带一人前去。”
李助见柴进闻言后略有意动,担忧地劝道:“此行还是交给小弟和其他兄弟吧,哥哥不必冒此风险。”
柴进摇头拒绝道:“若凡事都要兄弟们替我挡在前面,又何必千里迢迢来到此地,安心做个富家翁岂不是更加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