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在这般寂静安静的晚夜，抚平边月心中所有不安悸动。

边月将他抱的越发紧了些，小声道：“所以，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的？对吗？”

“对。”

“要是我做的事，是错事呢？”边月像个恃宠而骄的孩子，挑着话语中的疏漏，提着苛刻的要求。

可淡漠清冷的男人眼眉中都是纵容，他轻拍她的背，像是思索，片刻后，他说：“没关系，月月，我也只是出于私心的普通人，我的爱人不必是个完人。”

我是说，我亲爱的小公主，你可以是不完美的，你可以是有缺点的，你甚至可以是错的，但是我爱你，逾越道德之上。

边月的笑容，终于有了些真切，她打趣，慢悠悠地说：“沈先生这话，很像童话。”

“是吗？”沈津辞轻轻反问，之后，他低声说：“月月，我不骗人的。”

边月的眼眶酸痛突然再度涌起，沾湿目光。

她的眼泪洇进沈津辞的衣料，无声的夜色，偏偏沈津辞抱着边月，心口潮湿....

庄婕凝在次日从李斯珩家中离开，看见苏幼雪拉着行李，早早等在门口。

几日不见，苏幼雪看起来沉稳很多，她朝着庄婕凝微笑，并没有示威的意思，只是柔声道：“外面地上潮湿，庄小姐路上小心。”

庄婕凝好整以暇地看着苏幼雪，扯唇，似笑非笑，“我竟不知，李斯珩这人还有出尔反尔的时候，你用了什么招数，竟然让他反悔，重新允许你回来？”

“我只是日日给李先生发消息，诉说爱慕。庄小姐不爱李先生，应该不会介意我爱他吧？”苏幼雪笑容淡了点，她平静注视庄婕凝，眼中带着丝丝苍凉，“庄小姐，我这些日子想通了很多事情。”

庄婕凝将行李放在一旁，她露出洗耳恭听的姿态，优雅千金表情亦是高贵，“哦？你想通了什么事？”

“我之前总想要证明，我不比边月差，却忘了一开始，我只是想留在李先生身边，至于他心中爱谁，我本就无权也无能为力去干涉。我现在，只想陪在他身边。”苏幼雪说完，越过庄婕凝往里走去。

庄婕凝站在原地，直到苏幼雪同自己错身，才冷冷讽刺，“你不会告诉我，你真的对李斯珩动了真感情，你现在除了爱他，什么都不想做吧？苏幼雪，现实一点，李斯珩没多久可活了。”

苏幼雪背光站着，脸上的表情浅淡到看不清。

她垂着眸，精致面容平静如水：“所以我现在只想陪着他，他人生的最后时刻，我能在场，足够我一生珍视。”

庄婕凝真不明白，女人怎么能为了男人疯魔成这样？

成年人了，都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相信什么真爱无敌吗？

庄婕凝从不相信。

这世上最牢不可破的关系，只有利益。

她冷笑，大步往外走去。

苏幼雪看见李斯珩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病态温润的面容，苍白失血。

他的目光看向自己，那双眼睛看人总是带着三分柔情，只是细看，便知是错觉。

苏幼雪甘心沉沦在错觉中。

她走到李斯珩面前，虔诚蹲下，仰着脸充满爱慕的抬头看他，她说：“李先生，谢谢你让我回到你身边。”

李斯珩抬手，漫不经心的摸了摸苏幼雪的头发。

他的动作优雅，只是冷情太重，没有怜惜。

他只是在端详，声音也淡淡的：“你看见庄婕凝了？”

“嗯，李先生和庄小姐要结婚了吗？”苏幼雪笑着道：“李先生放心，我不会同庄小姐起冲突。”

李斯珩放在苏幼雪发顶的手一顿，再度开口，他声音更淡：“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要结婚了？我知道我的身份，李先生，我之前不懂事，做了些自作聪明的事，以后不会了。”

“庄婕凝之前利用你，你现在不想报复回去吗？”

苏幼雪错愕抬眸，看向李斯珩，显然没有想到，李斯珩的话语中，竟是这个意思。

“李先生...”

“你是我养在身边的人，你想要怎么放肆，都有我给你担着，你不是之前一直同我说，你是被逼的吗？那以后，你可以随心所欲。”

他说话的语气太平静了，不起波澜，没有半分情绪。

苏幼雪明白李斯珩为什么突然改口，让自己回来了。

他知自己经此一遭，不会再违逆他。

她会是他手中最好的利刃，他心之所指，就是她的方向。

所以他让她回来，不仅仅是因为，她实在是个太称职的替身，还因为她是个再好不过的工具。

让庄婕凝膈应的工具。

而李斯珩从头至尾，只需要作壁上观，连手指都不用沾一点点尘。

苏幼雪什么都明白。

可她更明白，自己是真的爱眼前这个男人。

有些男人的存在，对于遇见他的女人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