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线骤然消失的瞬间,边月只觉心脏一紧,喉间陡然失声。
她蹲在地上,胸腔沉闷,连带着自己的喘息声也越来越重。
周遭的昏暗,让边月好似回到边家的那一夜——她正式父母双亡的那一夜。
复古欧式的大厅,16岁的边月坐在沙发上,正在拼命哭泣。她想要把眼泪流干,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将灵魂抽空,丧失痛觉。
30分钟前,律师过来,宣告了边家夫妻双亡的消息,还当众宣读了遗嘱,他们把所有的资产,全部留给了边月。
那可是香江三足之势的边家,沈边李三家,掌控了香江绝对的财富和话语权。
而现在,边月拥有了整个边家。
“大哥和嫂子死了我也很心痛,可是那么多东西,怎么能全部留给边月?她才16岁,她懂什么!”
说话的是边良,边月的大伯。
边月曾经很喜欢这个大伯,他学富五车,他博文强识,他带着小小的自己翘课看演唱会。
他从来都是对自己那么好。
可现在,他没了好好家长的模样,两眼都是贪婪,他说:“边月,你听大伯的话,把这些钱留给大伯,大伯帮你好好打理,好不好呀?”
边月还有理性,悲痛没有让她变成一个傻子,她说:“不...不行,我要把这些钱留着。”
回应她的,是兜头的一个耳光。
“不要脸!小小年纪,竟然这么贪心!”边良气愤到面目狰狞,他咬着牙,巴不得用眼神在边月的身上戳出一个洞,他恶狠狠的说:“你就应当同你爸妈一起去死!你这个瘟神!”
边月被打的翻倒在沙发上,一动不能动,眼冒金星,恶心想吐。
她拥有了一笔太让人觊觎的财富。
这份财富,足够亲人反目。
边月听见边良对旁边那些同样冷眼厌恶的旁观者说:“小孩子不懂事,就得好好教,来人,把她关到杂物室,好好反省!”
老管家年迈,看着边月长大,此时终于忍不住上前,跪在边良面前:“小姐还小,边副总你别和小姐一般见识!”
回应老管家的,是边良越发冷漠狠戾的声音,他说:“不听话的狗,养一养,才知道谁是主人,才知道听话这两个字怎么写!”
于是,边月被关进了杂物室。
整整7天,除了最基础的水和一点点发馊的食物,什么都没有。
她差点死在里面。
而如今,噩梦重演。
边月蜷缩在地上,刺骨的冷意透过水泥地面,渗透进她的骨缝中,令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就这么侵袭。
边月很想喊救命,但是张开嘴的那瞬间,不知为何,喊的竟是“沈津辞”。
也许是因为,男人出门前同自己说,‘你在家中有任何事情都记得联系我’,边月不敢联系,但却在这一刻,满心后悔的想,早知还是多多联系了。
算来算去,她这一生何其可悲,如今能相信的人好像仅剩他一个....
边月的呼吸越来越重,她的眼皮很沉很沉,身体的自我保护意识,正在拉扯着她陷入黑沉的噩梦....
风骋集团,例行早会。
李家太子几日不上朝,集团内的元老又在蠢蠢欲动,今日看见几日未露面的李斯珩出现,一个个便如霜打的茄子,没了活力。
李斯珩表情温和,笑着同众人说辛苦。
“这段时间我不在集团,叔叔伯伯们帮我打理,真是操劳。”
漂亮的场面话滴水不漏,众人中心多不满,表面也要堆起笑容,说句这是应当的,谁叫我们是一家人。
直到白叙急匆匆推门而入,打破了这一室虚与委蛇的和睦。
白叙弯腰在李斯珩耳边说了什么,于是众人看见,原本垂眸不动声色做君子的太子爷,脸色突然变了。
他甚至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没留下,便直接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李总这是....”有人不确定的问:“家中有什么急事?”
“家中急事?”另一个董事显然更了解李家父子近日关系降入冰点,于是冷笑说:“如果家中有事的话,咱们的太子爷现在坐得更平稳。”
出事的人是边月。
李斯珩在听到时安安没有上飞机那刻,第一反应就是拨通了边月电话。
无人接通。
迈巴赫和宾利在风骋的地下车库擦身而过。
李听墨将车窗摇下,看着同样有眼力见停下的属于李斯珩的车子,露出微笑,“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于是10分钟后,父子二人出现在同一个空间内。
李斯珩表情紧绷,“您做什么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李斯珩,你想要做什么呢?”李听墨冷冷看着李斯珩,眼中丝毫没有亲情可言,只剩下冰冷审视,“这些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究竟在筹谋什么?”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