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林场(2 / 3)

长河之灯 范剑鸣 5197 字 1个月前

所周知的受到贬责。

开始检尺了,书声拿着卡尺对危东方说,你这棵树还没到尺寸就砍伐了,不算数,不收!危东方大怒说,你这个乡巴佬,把树皮算上不就到尺寸吗?你是故意报复吧?!说罢两个人撕扯起来,幸亏两边的人拉开。

这一次,木头站联欢的,正是危东方所在的青莽林场。

林场在一个深山里。书声和同事一起坐着木船过了梅江,上溯一两里路,就拐进一条长长的山坳。林涛卷起的波浪,比梅江还壮观,走了一程又一程,青山深处,渐闻人语响。

在林间宽阔的平地上,紧依山坡边建起了一排两层的宿舍。上面住女工,的墙面上,一排汉字被红漆描绘得朝气蓬勃。正中台子上红旗在晚风中飘扬,拉旗的麻绳垂挂下来,系在下端的钉子上。旗杆前搭起了临时舞台,深红色的布幕上“联欢会”三个字有点皱褶。

林场的节目,多由知青来出场,富有流行的风格。《革命人永远是年轻》,是欢快歌曲。《智取威虎山》《红灯记》《沙家浜》,是现代京剧选段。红梅把铁梅的唱腔演绎得有声有色,书声看到危东方把巴掌拍得有些夸张。

木头站的节目则充满乡土气息,《木排号子》高昂悠扬调子在林涛上翻滚,合唱者一边根据歌词表演做排、倒排、拉缆、起锚、行排、撬排等动作,书声把山歌《敬擂茶》唱得趣味盎然。各呈风采的联欢会一直欢乐的气氛中走向尾声,如果不是危东方的叫板,双方会把“友谊第一”的精神保持到最后。

危东方看到书声走下舞台,故意大声地说:“乡巴佬”唱的什么“木排号子”,难听死了,土包子敢跟我们城里人比,做梦!

书声站起来冲危东方吼道,你们城里人算老几,到我们乡下来讨饭吃!

林场上一片哄动,打死他,打死他!林场的知青把书声围了起来,拳头眼看就要落到他身上。危东方却说,我们不搞武斗,你不服可以比一比,今天就看我们谁文化低。书声看了一眼紧挨着危东方的红梅,说,可以。

联欢会请来了一个戏班子,这是晚会的压轴节目,是联欢节目结束之后的娱乐。这次戏班子唱的不是革命样板戏,而是土戏,说的是薛仁贵征东的故事。两人的比赛就从戏文人物开始,比的是两人的情节记忆,你问我答接龙下去,答不上来的一方算输。

薛仁贵的夫人叫什么?他的儿子叫什么?他用的兵器是什么……问题越来越偏,两人应答时间越来越长。直到危东方回答了他的生辰是什么。

书声说,错了。两人争论了起来。危东方说,刚刚唱完的戏,薛仁贵是正月十五出生,怎么是我错了,叫班主下来对质。

书声说,对质也是错的。班主说,我们的传本是正月十五日。危东方跳了起来,说,你输了!不料书声说,班主的传本是错的,正确的是中秋十五日,不信可以去查资料!

两人各执一词,一时找不到裁判。这时,林场的观众席上站起一人,说,我知道答案,书声说的是对的!

知青们大吃一惊。大家朝这人看去,却是当地的一名林场职工,叫陈贤泽。书声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专心地听他裁决的原因。

陈贤泽说,我曾经是一名志愿军战士,五八年从朝鲜回国,我对薛仁贵征东熟悉,因为我打过三八线,打过汉城,打过上甘岭。在上甘岭的时候,我的战友跟我讲起了薛仁贵征东的故事,说上甘岭就是唐朝的摩达岭。那段时间,我们一有空,就听他讲薛仁贵的故事,所以记住了他的生日。守住上甘岭后,这位战友牺牲了!

林场听到志愿军讲述的往事,一片静寂!没有人敢对陈贤泽提出责疑,当然,也没有人去为书声的胜出欢呼。

主持人看到现场静寂,突然高场喊道:向保卫新中国的志愿军战士致敬!向最可爱的人学习!我们为有这样一位深藏功名的同事而骄傲!

联欢会在临时的、意外的、增添的节目中顺利结束。危东方与书声的较劲此后少有被人提起,但书声的胜利屡屡被木头站的职工转述,而且突出了主题:城里人被乡巴佬打败了!林场的知青,也有时觉得很没面子,对危东方的狂妄有很大意见。

不仅如此,这次论战也让刘红梅开始关注书声。每次到镇里赶集,她都会到木头站走走,仿佛书声也参加过志愿军,成了最可爱的人。

那天,刘红梅事着探秘的心理,在木头站跟书声聊天。她说,危东方在城里读书,就喜欢看书,以知识分子自居,没想到这次败在你手上!看来你才是真正的知识分子!

书声说,过奖了,那次纯粹是侥幸,也完全是计策。

刘红梅说,计策?你说说看。书声说,我也喜欢看书,这倒不错,我正好有一本说唐的书,不但记住了每一个人物,而且记住了每一个细节,摩天岭几天打下的,三箭定天山是什么年代,我随时可以编成一道道考题,与看过此书的同事交流和竞猜。

刘红梅恍然大悟,说,哦,我明白了,你看过班主的戏,早就知道戏班的传本有错,为此那天晚上顺理成章地给危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