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绑在土地上了,只能农闲时到梅江打鱼。
行走江河,成了捡狗一半的人生。梅江穿越他的生命,就像他不断穿越梅江的时空。跟蓼溪的专业渔民不同,捡狗的渔事招式繁多:草滩边的舀鱼,沙滩上围堰,江面上撒网,无所不能。
网是捡狗最熟悉的用具之一。那鱼网,也是捡狗自制的,从种苎麻,到纺线,从织网,到浆猪血。他仿佛是一个无所不能的民间艺人。从做网到补网,捡狗给人的印象,就像是一只劳碌的蜘蛛。
但捡狗不是守株待兔的蜘蛛,而是关于观察水情的渔夫。作为专业的渔民,捡狗下网变化不定,应时而动,时而沿着近岸打浅水,时而撑起竹筏撒大网。他一生与各种鱼族斗智斗勇,自陷劳碌。
炎炎夏日的午后,人家呆在家里躲避骄阳,他却拎着鱼网走向江边,专找树荫边的浅滩,他知道这时候鱼也在乘凉。七八月秋风渐起,他则喜欢晚上出门,不顾白天的劳累打起了夜网,忙碌到半夜三更,他知道这时候鲤鱼喜欢趁着秋水和月色上滩。冬闲时节,他喜欢挑霜冻之日正时分出动,落网之鱼与冻红的指头一起在网眼里苦挣,他知道深潭里冬眠的鱼这时候正迎着阳光变呆变傻。
当然,卖鱼又是一项苦差。提着鲜鱼在梅江两岸的村落里游荡,穿山过岽走得双脚劳累不说,狗叫声此起彼伏如临大敌。村民由于生活并不富裕,往往并不打算买鱼吃鱼。遇着富裕人家,往往只能低价出手。
捡狗一边打鱼一边卖,在上游或下游随走随卖,身上并不带秤,但他却能掂量得无比精准。一根柳枝串起,大的搭配小的,正鱼搭配杂鱼(梅江人家以草鱼和鲤鱼为正),一串就是一斤或两斤,分量八九不离十,一串的价钱就是一个整数。由于捕鱼技术娴熟,而梅江鱼儿确实太多,各种渔事下来,捡狗家里总是有吃不完的鱼,整个家里都是鱼腥味。
打鱼是为了换钱,换盐巴和布匹。但鱼不好卖,打鱼仍然不够家里钱银度支,捡狗就只得另找营生换钱。比如走排,比如走船。他一辈子在江上奔忙,但从来没有倒卖过木头。
这天晚上,是大练钢与建房子的冲突,是国事与家事的冲突,才让他重新下水,和书声、有银三个男人在梅江忙了一夜。
敦煌说,成家立业总是会带上时代的烙印,灯花的家族无有另外。但在独依看来,灯花家与时代的冲突,倒像是当下房产政策与房奴们的关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