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皎洁如练的月光轻洒之下,羊羹馆的屋檐翘角,被柔和的银辉勾勒出淡淡的轮廓。
正堂内,着麻衫、戴方巾的店小二放下扫帚后,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便打算关门打烊。
吱呀~~
绵长的合叶开合声响起,顺着门缝洒入屋内的月光越来越狭长。
“等等!”
一道轻快的身影朝着羊羹馆门前跑来。
店小二认出来人,便是打开了门,笑道:“姑娘,咱关门了。”
“白日里,我已经将你留下的拨浪鼓,给那位先生了。”
“多谢啊。”郑晗瑞顿了顿道:“他拿走时,可有说什么?”
“说什么?”店小二回想了一阵,应道:“顾先生好像没有特地多说什么,只是在看到拨浪鼓的时候,笑着说了一句——这妮子……”
妮子?
听着怎么跟叫晚辈一样?
思索间,郑晗瑞的余光瞥见羊羹馆的屋檐上多出了一方牌匾!
匾额之上,字迹遒劲有力,仿佛蕴含了千年文脉的精髓,每一笔一划都透露着撰写者的深厚功底与非凡造诣。这字迹,既展现出行云流水般的自然流畅,又蕴含着力透纸背的深厚内力。
月光轻拂过匾额,为那墨色的字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使得它们更加生动鲜活。
“孙记羊羹”
郑晗瑞望着牌匾上的字迹,不由得回想起顾宁安口中的那位孙婆婆。
为何顾公子早上方才提到过的羊羹摊名,晚上就在这无名羊羹馆挂上了?
纵然顾公子与店家老掌柜相谈甚欢,也不至于为了对方就取了这么个名字吧?
想到这,郑晗瑞不禁发问道:“小哥,你们老掌柜可是姓孙?”
店小二笑应道:“姑娘,我家掌柜的姓金。”
“姓金?”郑晗瑞沉默了片刻,呢喃道:“那就奇怪了,谁家老字号的羊羹馆,会用外人的名字?”
“莫非那孙婆婆是金老掌柜的母亲?”
“亦或是,孙婆婆的手艺亲传于金老掌柜?”
望着郑晗瑞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店小二阿福摆了摆手道:“姑娘,别想了,饶是我这十六岁就跟了老掌柜的伙计都想不通,更不要说是您了。”
“不过我可以笃定啊,咱家老掌柜一定与那位公子有着莫大的渊源。”
“你可不知道,我可从未见着老掌柜能在做羊羹的时候,同人闲聊。”
“虽然咱没敢听他们聊了什么,但看样子应该是在叙旧。”
“我猜啊,他们二人应该是忘年交。”
忘年交?
郑晗瑞问道:“你家老掌柜今年贵庚?”
“我家老掌柜今年七十三了。”
听闻店小二的回应,郑晗瑞在心底盘算了起来。
顾公子按容貌来看,顶多二十出头。
无名羊羹已经开了二十多年了,半年前才来到乐乡县开店。
如此想来,这时间是完全对不上的
莫非这顾公子是金老掌柜的晚辈?
“哈~~”店小二打了个哈欠道:“姑娘,您还有什么要问的不?”
“要是没有的话,咱可要关门歇息了,明儿个一大清早的还要起来做活嘞。”
“噢噢~”郑晗瑞忙应道:“没问题了,小哥你早些歇息。”
“哎!”店小二颔首道:“这乐乡县虽然治安好,但这黑灯瞎火的,您回去路上也当心这些。”
郑晗瑞点点头:“多谢提醒,您快关门歇息吧,我这就走了。”
“哎,您慢走。”
落下一言,店小二就将木门合上,紧接着屋内便是传来了木销落扣的声音。
伴随着四周安静下来,郑晗瑞抬头看了看羊羹馆牌匾上的字迹,美眸忽闪:“顾公子,您好像藏着很多秘密呢感觉特别有趣”
“爹,娘,我吃饱了!”
“出门卖货啦!”
郑晗瑞着一袭天蓝色裙裳,背着鼓鼓囊囊的布袋,便是快步朝着院外走去。
望着自家闺女的背影,郑德皱紧了眉头道:“不对劲,咱家这小妮子这两天绝对有猫腻。”
“不行,我得悄摸的跟上去看看。”
眼见郑德放下筷子,真的要跟上去,谭冰赶忙一把将其拽会了座位上,低声道:“做什么,做什么!”
“你家闺女都多大了?”
“你多大了?”
“咋还敢得出这种偷偷跟着女儿的事情?”
闻言,郑德长叹道:“哪能怎么办?我这个当爹的不放心啊!”
“不放心?”谭冰无奈笑道:“你放她出去啊,该不放心的是别家孩子”
“你忘记在晗瑞小时候,你放她独自一人出去玩,然后自己跟在后头看到什么了?”
听到这话,郑德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一女儿小时候的一幕幕。
忽悠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