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你这步棋是何时落下的?”
“未曾想到这如此境地之下,居然还能叫这燕无庸给逃出生天了!”
白玉京中,山河棋盘之前,灰烬司天望着疾驰在荒道上的燕无庸,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
闻言,闭着双眸的顾宁安淡淡道:“燕无庸曾与我说过,欲打造一方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净土。”
“我瞧他说得真诚,便给他留下了这八个字。”
“哦?又是无心插柳......”
说着,灰烬司天话音一转道:“先生我术法当真是玄妙无比,想来若是燕无庸没有善待百姓,恐怕那八个字不光不会助他,还会在打开后,成为他的催命符吧?”
半晌,见顾宁安又不理睬自己了,灰烬司天也是无奈一笑,随即将心神又投入到了山河棋盘之中。
在他的对面,顾宁安徐徐睁开双眸,眼中掠过一闪即逝的剑芒,只见他松了松胳膊便继续闭目作入定之状。
......
“废物!”
“一群饭桶!”
“五万精锐军,鎏金卫齐聚!”
“居然能让燕无庸那厮给跑了!”
金銮殿上,叶帝边骂边将案上的东西一个个砸向群臣。
文武百官五心朝地的跪伏在殿前,纵是被重物砸着,也都硬扛着不敢发一声出来!
此刻,叶帝就是炸药桶,谁点谁就要被炸死......不对,也许是全家死......
疯狂的发泄了一阵后,气喘吁吁的叶帝总算是坐到了龙椅之上,深吸了数口气的他厉声道:“即日起,于各地郡县内强征兵士,上至六十,下至十五,皆要入伍,为大戊作战!”
此话一出,在场的文武百官都是心头一颤!
征壮丁不可怕,可怕的是强征,而且这岁数的涵盖也太大了,六十岁到十五岁的都要入伍,这岂不是直接抓空大戊的三代男丁!
“陛,陛下!”
百官之中,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臣微微抬起头来,颤声道:“大戊连年灾祸,百姓已然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若是如今男丁再被悉数抓走,叫那些老弱妇孺该怎么活啊......”
“哦?赵尚书之见,这如今联盟毁坏,我大戊若是不使些强硬手段扩充兵士,又当如何应对妖族,如何应对那势如疯虎的燕家军?”
赵尚书顿了顿道:“回禀陛下,这征兵可以,但不可强征得太过火了.......”
“许诺粮食军饷,让百姓自愿入伍......若是人不够,在强征年岁在三十到五十之间的,这样也要为大戊留下一批青壮。”
“朕听明白了。”叶帝发笑道:“赵尚书的意思不就是朕心急了,病急乱投医,居然直接要毁了大戊三代男丁吗?”
“赵尚书有话可以直言,倒也用不着与朕拐弯抹角的。”
“老臣绝无质疑陛下的意思!”赵尚书噤若寒蝉,连连叩首道。
见状,叶帝从龙椅上起身,拾级而下,快步来到赵尚书生前,将其扶起:“赵尚书莫要叩首了,你这年事已高,到时候叩坏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谢陛下关心!”
赵尚书刚一说完,打算抬起头来的时候,浑浊的眸子里就闪过一道寒光!
紧接着,其脖颈处都多出了一道血痕!
惊愕无比的赵尚书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身子重重的向后倒去!
而叶帝则是随手将手中染血长剑丢到了地上!
只听“哐啷”一声,众臣吓得抖似筛糠,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来人,将赵尚书的尸首拖出去,凌迟示众!”说着,叶帝重新回到了龙椅之上,“哎”了一声道:“朕想过了,强征的男丁年岁还是改一改。”
“上至六十五,下至十岁,皆须入伍,若有藏匿男丁者,形同谋逆,诛九族!连坐乡邻!”
“好了,平身退朝吧......”
言罢,着一袭染血龙袍的叶帝面无表情的走出金銮殿,而在场的文武百官则是颤抖着呼喝道:“恭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于云下的荒地之上,无数墓碑林立,它们排列的整整齐齐,其上的墨迹很新,一眼望去就知晓这密密麻麻的墓碑是刚立下的。
在这些墓碑之前,身披粗布孝衣,头戴麻冠的燕无庸静静跪坐,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双肩却在微微颤抖。
在他的身后,同样跪着一位位披麻戴孝的汉子,这些汉子或失神,或默默流泪,一个个平日里五大三粗的汉子,却在这一刻皆显得有些“懦弱”......
不知过了多久,燕无庸转过头去,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大家都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陪弟兄们待会。”
闻言,一众汉子愣了愣,皆是露出了一副不想走的神色。
然而,那留着羊角须的刘军师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