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鼎升紫烟,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在包厢之中。
玉屏风后,两位衣着轻薄的侍女怀抱琵琶,神色紧张,她们葱白般的手指停留在琴弦之上,却不敢拨动半分。
三张桌席上,亦如往常一般,摆满了佳肴珍馐,可今儿个三张桌席上的菜肴却是摆得规规矩矩,无一人动过筷子......
右侧次席之上,一众身着官袍的大戊官员,一个个愁眉苦脸,宛若刚死了老母亲一般的唉声叹气。
在他们的面前,各自摆放了一张拆封的书信,信纸或被揉成团,或被撕碎。
一张张不完整的书信,昭示着看信之人,在看完之后的心情......
“区区两日,区区两日啊!半生积蓄,两日化作泡影!”
“怎么会那么快,怎么能那么快?这就是把所有的钱财都兑成银票,光是烧,也不能烧得那么快吧!”
“五皇子,五皇子......今儿个我才是明白,伴君如伴虎是个什么意思了,您这是早早就盯上我等了......要不然,怎么能那么快?”
“一文钱!一文钱都没剩下!刮地三尺也不过如此!”
次席之上,众官员你一言,我一语,俨然一副生无可恋之态。
见此情形,端坐于主桌上的麻尚书同钟老将军对视一眼,皆是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饶是他们也没想到,五皇子的动作能那么快。
不说那些官员,就是他们两个,如今都连家徒四壁都算不上了......毕竟连家宅都被变卖了......
不过,这二位的心态倒是比次席上的官员们要好多了,他们所得到的消息更多,看得更深远,亦是自觉五皇子的深不可测,同蛟皇这位大妖的合作之密切!
据他们派回去的人来报,仅仅是在他们当日签下字据的那一日夜里,就有无数身着黑衣黑袍,将面目身子全部遮蔽起来的黑衣人,拿着他们的字据,上门取财!
有不少家丁,再帮忙搬运钱财的时候,都是看到,那黑衣人的袖间,面罩之下,拥有无数密密麻麻的眼睛,甚至这些人说话的语调会随时变化,亦可同时说出好几句话。
就像是那黑袍之下,潜藏着无数的嘴和眼睛一般......
最关键的是,这群黑衣人竟然会飞......望见了这一幕之后,无论是官员们的家眷护卫,亦或是替他们守护宅院的官兵,都是不敢轻举妄动。
来者是人,他们兴许还敢于质疑一番字据的真实性,但来者根本不是人,那与生俱来的恐惧感让他们只得配合!
而且,黑衣人的数量极多,分工明确,像是金银珠宝这些东西,就直接搬走;若是房屋宅院之流,则是该卖的卖,该抵的抵,该让难民们直接入住的入住;良田中可收的粮食,则是亲自收取之后,就装包带走......
如此紧锣密鼓的“搜刮”之下,“黑衣大军”仅用不到两日的时间,就让在场的官员“一贫如洗”!
“好了,钱财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麻尚书站起身来,望向一众官员,扯出一个微笑道:“反正如今我们在这里也不愁吃喝,至于家中老小,相信能出现在这的人呐,也都不在乎了。”
“所以都乐呵着点,想想五皇子登基之后,尔等的功劳能换多少金银宅院美人,再想想将来大概率能踏上的修行之路,那是长生,那是逍遥天地......”
“这么一想,是不是就觉得一时的破财,都是值得的?”
想到麻尚书所画的“大饼”,一众官员的心情也是好了不少。
毕竟对他们来说,交出家产早就已成定局,只不过如今真真确定了此事之后,一时间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见众人神色缓和,眉头舒展几分,钟老将军亦是起身道:“诸位,莫要再愁眉苦脸的了,一会这长眠城中的大人物,要来跟咱们谈一桩生意,你们摆出这一幅臭脸,可是有失妥当。”
大人物?
这长眠城除了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虚皇之外,还能有谁的地位,能被猎斗场的东家称之为大人物的?
“敢问钟老将军,这大人物是?”一位马脸县官发问道。
钟将军一抖衣袍,意味深长的说道:“一位是虚皇的小舅子,另一位则是虚皇夫人!”
此话一出,次席上的官员们纷纷坐直了身子,眼神中充满了讶异!
虚皇的小舅子,也就是那韦府尹,他们可是见过的,毕竟那裁决府类似官府之地,对方还曾邀请过他们一道看过其判案!
虽然这案子判得是惨不忍睹,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一个案子,但不妨碍他们必须碍于身份去恭维对方。
可虚皇夫人,他们也只是有耳闻,并未见过!
光是虚皇的小舅子,就能在这长眠城里头横着走,权势滔天了,更不要说是虚皇夫人了!
若是能抱上这个大腿,那几乎就相当于抱上了虚皇的大腿!
正当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