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如盘,透亮明清,一层层淡白色的月光笼罩乐乡县,好似给其穿上了一身晶莹的薄纱。
胡家院前,顾宁安提着两竹篓新鲜的蔬菜,望着对面醉眼蒙眬,非要送他回去的胡老丈,一再劝说其回去。
这硬是说了许久,对方才是同意让他自己回去。
临别之前,顾宁安叮嘱胡适多给胡老丈喝些热茶水后,方才踏上了月光铺设的银杏路,朝着自家小院走去
夜刚深,这街上也并非空无一人,顾宁安顺路而行的时候,忽遇一行十几人,都是乐乡县的街坊邻里,他们的口中喊着“小牛”,身形还分散开,朝着街头巷尾的各个阴影处探查而去。
瞧见了顾宁安,一个脸色焦急的妇人赶忙上前,询问道:“顾先生,您可有瞧见我家娃子,是个男娃,大概这么高。”
“这孩子,跟人玩捉迷藏,不知藏到哪儿去了!”
顾宁安顿了顿,心中推算了一番,就是笑应道:“您别急,孩子应是躲在家里的木柜中”
“啊?”
“躲在家里?”
妇人一脸不敢置信,但又想到眼前的顾先生的身份,她连道了声“谢”就是呼朋唤友,扭头朝家跑去。
“哎!大过年的,找着孩子也别下狠手啊,略施惩戒就好。”
“哎,晓得了!”
见妇人跑动间,拳头捏得梆硬,顾宁安笑了笑道:“小牛啊,我这好话可是帮你说过了,希望你能少挨几下吧”
回到安思小院,顾宁安快步走进厢房,褪去鞋衣,朝床上那么一躺,便是决定了,明日一定要睡到日上三竿再起来
日上三竿时,睡饱了的顾宁安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正打算起来给自己做点吃食他,就听见门口有人“笃笃笃”地敲门。
“顾先生,顾先生!”
“你在家吗?”
“我郑德啊!”
踏上鞋履,去把门一打开,顾宁安就看到一对黑黢黢的“熊猫眼”盯上了他。
“顾先生,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回来了咋不知会一声,差点就错过好日了!”
听到“好日子”这三个字,顾宁安立马就想到,定是郑德的孩子出世了,要不他也不会看上去那么“困顿”,却又是那么的“精力十足”。
唰!
一张大红色的请帖被郑德从怀里掏了出来,双手递出。
顾宁安双手接过,翻开请帖看了一眼。
【郑家有女初临世,诚请顾先生来喝孩子的满月酒!】
【满月之日为:正月初四!】
请帖是手写的,墨迹也尚未全干,显然是刚写完不久。
而且这颇有后现代“草书”与“楷书”结合气息的字迹,一看就是出于郑德之手
正月初四,那就是明日了顾宁安拱手道:“恭喜郑兄弟,喜得千金!”
“哎,顾先生客套了”郑德憨笑道:“顾先生今日可得闲?”
顾宁安颔首:“倒是没什么事。”
“那太好了!”郑德作揖道:“顾先生可否帮我收礼金?”
“嗯?”
“多谢顾先生!”
也不管顾宁安的“嗯”是什么语调,郑德上去就替顾宁安关上了院门,就拉着他朝自家走去。
一路上,郑德同顾宁安讲了一番孩子出生后,他的近况。
郑德家的闺女,取名为“郑晗瑞”,因为是在正月出生的,过年之时祥瑞之气最重,便是以晗瑞为名。
至于奶名则是叫“小葡萄”,原因是这孩子的眼睛很大,就跟一对紫葡萄似的,奶名自然就取了这个。
孩子出生后,郑德的丈母娘便来帮忙照顾谭冰坐月子。
而他自己则是忙前忙后,端屎端尿的伺候自家闺女。
刚出生的孩子最难带了,几乎一个时辰就会醒来一次,不是饿了,就是要换尿布了,再不然就是睡得不舒坦,想要换个姿势了
种种之下,郑德一日的整觉都没睡上,自然那乌眼圈就一天比一天重。
这不,又逢“小葡萄”的满月酒和过年撞上了,他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
要不是现在孩子睡了,是她娘带着,他根本就没有空闲来找顾宁安。
另外啊,这郑德家还有谭冰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因为孩子的满月酒来了。
家里头乱遭遭的,郑德是顾了小的,又要顾老的,忙得晕头转向。
这不,明日就要摆酒席了,届时郑德定然是没空收礼金的,但这礼金他不收可就亏大发了,毕竟他生孩子也晚,大多数亲朋好友的礼金,早就已经给出去过了。
如今刚生了孩子,又正是缺钱的时候,他这礼金不收,也是不行。
然而,家里的亲戚们都帮不上忙,要不是懒得弄;要不就是怕到时候礼金有缺,会平白无故“背锅”的;再要不,就是那安排去收礼金,大概率是会被“密”下一些的主。
所以啊,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