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内,顾宁安一行四人齐聚。
坐于桌前的行脚商恍然道:“原来是找到了老韩的侄子啊,怪不得这厮看着跟发了疯似的。”
“我还以为这厮是受了刺激,忽然有了什么奇怪的癖好……”
“滚犊子!你丫才有奇怪癖好!”
骂了一句,韩永便是看向顾宁安,迫不及的说道:“顾先生,咱要不抓紧过去吧,万一错过了可咋整。”
“嗯,走吧,我估摸着这个时候过去刚好。”说话间,顾宁安带头走出了客房,韩永一行人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外头依旧是风雪天,路上的行人中,有不少人都穿着行脚商售卖的皮毛革,这些人一看就是家境较为富裕的,毕竟行脚商卖出的价格可绝不是普通人家能消费得起的。
按照他的话来说,这些富裕人家本来就要花这钱,那给谁赚不是赚,倒不如给他赚了,起码他也不是太黑……
由于来过一次,顾宁安他们也是很快就找到了位于闹市边角的戏摊。
此刻,着一身淡绿色戏服的小生刚搭完戏台,回身看到昨日的青衫先生来了,他一抖戏袍,冲着顾宁安他们行礼一笑后,就是登上了戏台。
“先生,我侄儿脸上的黑斑,是天生的吗?”韩永神色复杂,低声问道。
顾宁安颔首:“嗯,乃是胎记。”
“哎……苦孩子啊……”韩永垂首道。
顾宁安淡淡道:“他自己都没有以这黑斑为污点,敢于人前唱戏,那便不算什么事儿。”
“各位看官老爷,今日伶人为诸位献上一曲——武家坡~~~”
小生在简单的介绍了今日要唱的曲目后,便是开腔唱起……
“三姐~~”
“千错万错,都是为夫一人之错!”
“你你你你你你!”
“你就宽恕了吧~~~”
……
“待我将这一十八载~”
“从头说一番~”
“方知我薛平男~”
“昼夜回家赶~”
“只为夫妻两团圆~~~”
武家坡一曲并没有西厢记长,所以这到开场到戏曲落幕,也就是过去了小半个时辰的工夫。
当台上小生做完了谢幕的动作后,台下的行脚商率先高喝道:“好!好!此戏腔绝不次于京城哪些个名角!”
由于他的声音太大,直接就引起了附近过路人的瞩目,那些人看过来后,瞧见了小生那张爬满了张脸的黑斑,纷纷露出惊恐之色,一个个脚下的步子都是加快了几分。
“切,见人吓成这样,一看就是平时亏心事做多了!”行脚商指着路人嗤笑的同时,三步并作两步走近戏台,大手一拍!
不少受了其嘲讽的路上纷纷驻足看去,想看看这厮叫嚣得那么凶,究竟能给多少钱?
而行脚商似乎也在等着他们看来。
下一秒,行脚商挪开手,一锭粗看就有五十两的银锭跃入了众人的视线。
这一下,那些个想要看笑话的人都走了。
出手打赏一位路边戏子都能给五十两的,纵然其其貌不扬,也肯定不是好相与的主!“这位看官老爷,这钱太多了,您赶快收回去吧。”台上小生赶忙道。
行脚商摆手道:“哎,伯伯给你的,你就收着。”
“伯伯?”小生微微蹙眉,余光瞧见一位眉宇间神似其父的中年汉子踏着雪,一步步朝着他靠近。
“孩子……你叫什么名儿啊?”韩永似哭似笑,声音颤抖。“小生名为韩忆伯。”
“韩忆伯…韩忆伯……”重复了两句,韩永强忍着鼻尖酸涨,追问道:“你爹叫什么?”
“这……”小生有些疑惑,不过他还是应道:“家父韩昌……”
“看官可是我爹的旧识?”
韩永张了张嘴,哈出的气化作阵阵白雾随风飘去:“我叫韩永,是你爹的大哥。”
闻言,脸色骤变的小生提起戏袍,纵身从戏台上落下,他仔细打量了眼前的中年汉子一阵,问道:“我爹何时同你走散?”
“那年他八岁。”
“我爹胸口有几颗痣?”
“你爹胸口没痣。”
“我爹为何走路跛足?”
“你爹五岁那年掉下山坡,摔断了腿……”
“大伯……”
“你咋才来啊……”
“我爹他没了啊!”
一颗颗泪珠自小生的眼中落下,没一会的工夫,他脸上的妆容就花得不成样子了。
“哎!哎!”
“大伯知道……大伯来晚了……”
韩永泪如雨下,大哭着上前抱紧了自己素未谋面的侄儿……
“娘嘞,这年纪一上来啊,就看不得这种画面。”行脚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朝着牧生走去。
不远处,同样在默默擦泪的牧生看到行脚商超着她走来,不由得皱眉道:“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