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台上的小生刚做出谢幕的动作。
站于台前的顾宁安二人就是各自给出了自己的“戏钱”。
望见落雨台上的几十枚铜钱,小生神色一滞,他捡起铜钱,对着顾宁安和牧生笑道:“二位客官,这曲西厢记,我唱了过半你们才来,要不这钱你们拿回去一半吧。”
“钱不多,收着吧,若是听完整首,我肯定给得更多。”顾宁安笑道。
牧生顿了顿道:“小哥,我钱不多,要不然我一定会多给你一些的,你唱得太好听了!”
闻言,小生对着台下二人深深一揖:“多谢二位。”
“小哥,刚才台下都无人,你为何要唱?”
“这么冷的天,还是应等有人在台下听再唱。”
牧生的话音刚落。
台上的小生就是笑着应道:“我们唱戏的有门规矩,讲的是……戏已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
“就是台下空无一人,我也会把戏唱完的。”
牧生追问道:“那你今日不唱了吗?”
“不唱了,我得去赶工了。”小生边收拾着戏台,边应道。
牧生皱眉道:“赶工?你不是唱戏为生的吗?”
“不满二位,此月以来,我每日唱一个时辰,二位是第一个听完我唱的曲,也给了钱的……”
由于戏台很简陋,小生收拾的很快,三两下的功夫,就把戏台给“拆”了,堆到了一处。
“二位要是不嫌弃,明日辰时还可来听,明日不用给戏钱……”冲着顾宁安二人拱了拱手,赶时间的小生就是跑着离开。
望着其离去的背影,牧生露出了一副沉思之色:“先生,他既有讨生计的活,为何还要费时费力唱戏?”
顾宁安笑道:“许是他的喜好。”
“喜好……就像我好给人做白事一样吗?”
“也许是……”
……
天色渐晚,日头落山后,这寒意就更足了。
正值饭点,大大小小的饭店酒家,此刻正是最为忙碌的时候。
位于闹市街头“聚福楼”作为寿州郡数一数二的酒楼,更是人声鼎沸,店小二在客栈外搭起了一个个遮雪棚,给等位吃饭的客人整了个避风雪的地界。
看到这一幕,顾宁安是不太能理解的。
毕竟前世的他就见识过不少饭店,甚至奶茶店都要大排长龙的情况。
这大冷天待在外头等的情况,即使放在后世也不是没有。
在他看来,这些饭店奶茶,你要说好吃,也是好吃,但也不致于排上个把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去等候。
有那些时间,不如换家店吃,剩下的时间做些自己爱好的事情,来得更自在舒服?
好在,今日顾宁安他们来得稍早些,占到了一个靠窗安静的席位,倒也省去了那些个不必要的等候时间。
“诸位,今天都给我敞开了吃喝!”
“今天这所有的消费,由咱来结账!”
红光满面的行脚商指着一桌子酒菜,声音洪亮得紧。
一旁,韩永咂舌道:“啧啧啧,这股劲儿,有穷人乍富那股子味道了啊!”
“这桌饭菜起码十五两银子,我看你等会付账的时候,手抖不抖。”
行脚商白了韩永一眼,“啧”了一声:“你这厮就是不懂,人生得意须尽欢这句话的道理!”
“今儿个赚了,那今日就得好好高兴高兴,要不然这今儿个的钱不就是白赚了!”
“行行行,多余说你!”韩永拿起筷子,夹起一筷酱牛肉就是送人口中。
“对嘛,吃就对了。”行脚商满意的笑了笑,随即招呼着顾宁安和牧生也是一道吃。
吃饭期间,顾宁安发现这行脚商还是很有经商头脑的,准确的说是他对各地的货价行情了解的很透彻。
所以他才能在这合适的时机,将低价买来的皮毛革,用一个较好的价格卖出去。
“你们是不知道,我那一车皮毛革,算上今天,最多只要三天就能全部卖出去。”
“这三天,大家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就买,钱不够咱来付!”
闻言,牧生有些讶异:“三天?那么快?我还以为你那一车东西,起码要大半个月才能卖掉。”
行脚商眯眼笑道:“牧小兄弟,这你就小瞧老哥我了,这我要是拿出全部实力,甭说是这一车,就是再来三车,我都能给你三天全卖了!”
“哦……厉害。”夸了一句,牧生便埋头造饭……
酒足饭饱后,一行人直接上楼休息。
客房内,喝得醉醺醺的行脚商坐在桌前,嘬着韩永递过来的浓茶。
“哎……刚才在饭桌上,你为何要说需要三日才能将货品卖完?”
“明明咱这今儿个就卖得差不多了。”
韩永压低了声音,凑近桌前问道。
“附耳过来!”行脚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