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山湖的南接一条名为六里溪的溪流,溪流如其名般,绵延而出的溪水长达六里。
顾宁安一行人近午时自旧山镇出发,如今走到这溪流尽头,已是夕阳高挂。
倒不是他们脚程慢,而是他们在走到一半的时候,驴车的车轮撞到一碎石,直接散架了……
适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境地,为了修补好驴车的木轮,众人废了不老小的功夫。
过程中,牧生还出了不少力气,她的大木匣里的棺材钉和小铁锤都成了修补轮毂的必要工具。
要不然的话,恐怕他们还得重新跑回旧山镇采买一些工具。
为了表达对牧生的感谢,行脚商和韩永二人直接下溪抓鱼上来,打算给大家的晚餐添些肉食。
既然打算在这六里溪旁歇上一晚再走,顾宁安也是提起一把柴刀,去集了些干柴回来,生起了一簇篝火。
日头西下,天色渐晚,捞鱼捞鱼,最终只捞上来两条巴掌大小鱼苗回来的行脚商二人,也是一脸的羞臊。
在众人的商议下,决定放这两条小鱼苗一条生路,毕竟早上吃荤腥吃得够多了,晚上少吃一顿,倒也没啥。
篝火前,众人吃过携带的干粮,就打算早早睡下,好明儿个一早早些起来出发。
牧生只道了一声“我尚不困”,就是背着她的大木匣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之后。
行脚商同韩永的睡眠质量很高,没一会的工夫就用“鼾声”奏起了一曲交响乐。
顾宁安这里,尚且有些事情没问牧生,自然就走到不远处的大树边。
再靠近之前,他特地驻足问了一声:“牧生,可方便?我寻你聊聊。”
大树后很快就传出了一道中性的声音:“方便的,顾先生过来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顾宁安便快步靠近,这刚一走近,就见的牧生正在叠着“元宝”纸钱。
看顾宁安看来,牧生解释道:“平常我没事儿就会折些纸钱烧给婆婆。”
“她生前不富裕,死后我想让她花销能自在些……”
“先生放心,我等会叠好了会走远些烧的,不会熏着你们的……”
闻言,顾宁安上前几步,坐于牧生身侧,笑道:“你说得在理,我也叠些纸钱备上,到时候好烧给我徒儿。”
“来,这些给先生。”牧生非常大方的从木匣中取出一大叠黄纸,递给了顾宁安。
“多谢,这些纸多少钱?我给你。”
“不要钱,先生答应帮我解梦,这也算是帮先生徒儿做白事的一部分。”
顾宁安拿起一张黄纸,照着牧生的手法堆叠的同时,问道:“你想让我帮你解什么梦?可以先说,我先试试帮你解了也无妨。”
“若是解不开,这白事还是让你做,不过我会付你报酬。”
牧生笑道:“说出来先生可能不信,我打记事起,几乎每晚都会做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坟地,而身后则是如汪洋般浩瀚的尸山血海!”
“我在梦里,就是不断的给人落葬烧纸……”
顾宁安皱眉道:“每日梦里的场景都是一样的吗?”
“对!不过我在梦里不害怕,仿佛那替人落葬的事情,本就是我该做的。”
“原本我以为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问题是,它实在是太密集了……”
“所以我想搞清楚,这梦代表着什么……”
听到这,顾宁安放下一个刚叠完的“元宝”,指落辰位推演起来。
牧生见到其动作,似乎有些见怪不怪,只是不再言语,继续低头折叠着“元宝”。
半晌之后,闭目推演的顾宁安睁开眼。
此刻,其眼眸中已充满了凝重之意。
先前推演之时,他以灵台观想,却见双眸之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或者说那是一道巨大的天堑。
天堑宛若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无论他如何催动法力,都无法翻越高墙,窥得墙后之秘!
这种情况,至今为止仅仅是在他尝试推演“石毅”的过往的时候出现过!
“牧生,你说你对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还说过觉得哪位独臂刀客很可怜。”
“这种感觉,对旁人也有吗?”
顾宁安的问话,让牧生折纸钱的动作不由得一滞。
半晌,她点了点头道:“有,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从韩永的身上,我也感受到了可怜。”
“但从行脚商范勇的身上,我没有感受到。”
“在此之前,我也遇到过一些让我感觉他很可怜的人……这些人中,有些若是快要死了,我就会去想帮他们落葬……”
“除了可怜之外……唯一一个熟悉的感觉,就是出自顾先生……”
顾宁安颔首:“你替人落葬之时,可有异动发生?”
“异动?”牧生思考了片刻,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