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喀!
郑德想大声惊叫,却像是被一张无形大手卡住了喉咙一般,只能不断的发出“喀喀”声。
这时候,侧过头的谭冰也是转过来,面向了郑德,问道:“相公,怎么了?”
望着自家娘子没有五官的脑袋,郑德眼前一黑,栽倒了下去。
嚯!
从床上坐起身,浑身被冷汗打湿的郑德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望着身侧酣睡的娘子,心有余悸的郑德徐徐挪动目光看向了自家娘子的脸,在确认了娘子的五官还齐全后,他才是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行至桌边端起茶壶猛灌了一口凉水下去。
凉水入喉,渐渐平静下来的郑德穿好衣服,走到床边对着谭冰轻声道:“娘子,我去听段书。”
“嗯。”谭冰微微侧身,挥了挥手示意郑德不要打搅自己睡觉。
出了门后,郑德直奔常去的茶楼,交了十文茶钱,就是寻摸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呦呵,郑掌柜今日可来晚了哈!”与郑德搭话之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男人长得很黑,故而外号就叫阿黑。
郑德看了他一眼,笑道:“晚了就晚了,反正说书先生来来回回也就这几个故事,我都能倒着背下来了。”
“哎哎哎!今日可不同啊!”
“今日这说书先生,那可是谷城县来的。”
“讲得是鬼怪故事,听着跟真的似的!”
一听这话,郑德当场吓得一哆嗦,他可是刚刚才做了个无比真实的噩梦,本就是想来听个轻松的故事放松放松心情,谁知道这今日好不巧,讲得是鬼怪故事?
想离开的郑德刚抬起屁股,又是坐了下去。
这茶水费可是不退的,不听这十文也是白给了!
“喂,我说你这不是害怕吧?”阿黑贱兮兮的笑问道。
郑德翻了个白眼:“呵,你郑哥何时怕过?”
哐~
阿黑一起身,从自己的位置上,来到了郑德这一桌,悻悻道:“郑哥你不怕就成,咱坐一桌……刚才我旁边一个人都没有,差点给我听吓尿了!”
“有那么夸张?”郑德吞了口唾沫,后背发凉的他摸了摸脖颈。
阿黑撩起袖子,抬起手道:“你看我这鸡皮疙瘩,像是在骗你吗?”
郑德端起小厮端来的茶水,问道:“讲得是什么题?”
阿黑搓手道:“无脸魔!”
噗!
刚喝了一口茶的郑德全喷了出来,直接将身侧的阿黑喷了个满脸。
阿黑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茶水,嘴角狂抽:“郑哥,你这是?”
郑德尴尬一笑:“呛,呛着了……”
啪!
茶馆前头的屏风后,惊堂木声音一响,全场鸦雀无声。
抖如筛糠阿黑一把抓住了郑德的手臂。
结果他惊奇的发现,后者抖得比自己还要厉害……
……
“阿黑……”
“你别抖了……”
脸色苍白的郑德声音有些颤抖。
一旁,满头冷汗的阿黑抹了一把脸,怔怔道:“郑哥,是你在抖!”
“胡扯!”郑德一把拉掉阿黑搭在其手臂上的手,结果赫然发现,自己似乎抖得更厉害了。
“娘嘞!”
“郑哥,你这不会是羊癫风犯了吧!”
说话间,阿黑从衣襟里掏出半个馒头,递到郑德嘴边:“咬着,别一会咬着舌头了!”
“去!”闻到那充斥着汗臭味的馒头,郑德一边推开馒头,一遍“呸呸呸”:“你这馒头都被你捂馊了!一股子泔水味!”
闻言,阿黑憨笑着将馒头收回衣襟,笑道:“本来也是拿回去喂我家二黄的,怕什么馊啊!”
“行了,行了!”郑德白了阿黑一眼,沉声道:“阿黑,你说这梦里头梦到的,会不会真的发生?”
“梦?”阿黑皱了皱眉,应道:“那得看是财梦还是春梦了。”
郑德问道:“怎么说?”
阿黑嘿嘿一笑:“梦里发财,醒来一点见不着……但这梦里逢春嘛…醒来这被褥起码是得换了。”
“滚滚滚!”
“就知道你嘴里崩不出一句好屁。”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郑德看了看渐暗的天色,脑海中不由得浮现那梦中之景。
打了个哆嗦的他,没再去搭理身后唧唧歪歪的阿黑,紧着步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
“爹!您先出来吃饭吧,这顾先生都等您多久了!”赵柳一手叉腰,一手叩得木门“砰砰”响。
门内,不断的有“叮铃哐啷”的动静传来,似是被女儿催促的有些不耐烦,赵木匠瓮声应道:“给我留点饭菜就是,我再琢磨琢磨!”
闻言,赵柳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顾宁安,露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神色:“甭管这老顽固,咱先吃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