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安的身份,乐乡县阴司算是传的上下皆知。
即是真仙,又帮徐城隍解决了“大患”,算是城隍的恩人。
这乐乡县阴司上下皆知,该如何对待这位顾先生。
故而,顾宁安这一开口,两位日巡游便是齐齐作揖:“那我等去外头候着。”
“多谢。”拱手道谢后,顾宁安未曾进屋,而是冲着金万正色道:“劳你跑一趟,买些做羊羹的新鲜食材来,顺带将孙婆婆的板车器具寻摸来,可好?”
“好!好!好!”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金万应声的同时,跌撞着朝外跑去。
纵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隐隐间好像猜到了什么,所以才显得如此紧张。
此刻的正堂内,仅剩下了孙婆婆和金兴旺。
这只有十岁的孩童纵然再会看眼色,也是全然搞不清接下来该做什么。
孙婆婆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招了招手道:“兴旺,你过来。”
闻言,金兴旺怯生生的走了过去:“太奶奶,怎么了?”
“兴旺啊……太奶奶可全都记起来了。”
“撒谎骗人是不对的,知道了吗?”
孙婆婆摸着金兴旺的脑袋,眼神中没有些许责备之色。
金兴旺身形一颤,低声应道:“太奶奶,我错了。”
“既然知错,就跪下吧。”孙婆婆的声音很温和,脸上依旧是和善的笑容。
金兴旺有些错愕望向眼前的老人,要知道这位老人可是从不会对他说什么重话的。
今天竟然让他跪下?
“还不跪?”孙婆婆重复了一遍,那温和的语气仿佛在说“你吃了吗”?
只听扑通一声,金兴旺重重的跪倒在了孙婆婆的面前,垂首道:“太奶奶,我知错了……”
“嗯,先跪着吧。”孙婆婆摸了摸金兴旺的脑袋,继续道:“等吃羊羹了,再起来就是。”
“嗯!”明明跪在地上膝盖处传来阵阵痛感,但金兴旺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仿佛跪这么一会,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小的惩戒了……
……
这一日,孙婆婆的羊羹摊,开到了安思小院小院里头。
由于金万推着羊羹摊火急火燎的样子实在是太招人瞩目,不少闲来无事的邻里,都是凑到了安思小院外凑热闹。
安思小院的院门是敞开着的,外头的人可以透过门看到里头的场景。
孙婆婆作为掌勺麻利的在车板前准备着做羊羹的食材,稀奇的是,他的儿子则在一旁打着下手。
更为古怪的是,有人还瞅见,那老金家平日里最宝贝的小曾孙,竟然跪在摊位的不远处,看着像是受罚,脸上却是轻松如常。
鉴于安思小院的特殊性,大家也不敢在外头大声吵闹,只有零星的交谈声不时响起。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浓郁的羊汤香从安思小院内一直飘荡到院外,围观的乡里乡亲都是被勾得食指大动。
“爹爹,那婆婆做得汤水好香啊!”
“崽崽也想吃一碗!”
一位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扯着身侧父亲的衣袖,说了一句。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却引起了连锁反应。
在场的大人不好意思说想吃,但还有不少的“小馋虫”不是?
若是替自家孩子要吃的,或者是买吃的,是不是就开得了口了?
于是乎,现场顿时响起了不少大人的声音,这街坊邻居的大多都吃过孙记羊羹,也自然知晓这价格。
他们之中不少人都是拿着钱,高声喊着要买一碗羊羹。
院子里,孙婆婆有些顾虑的看向了顾宁安,后者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走到了摊位前笑道:“帮我盛两份羊羹吧。“
“好…”孙婆婆应了一声,随即就是装了两碗羊汤,四张烤饼子出来。
顾宁安将其摆到了一个托盘上,朝着院子一角走去。
金家爷孙原本还以为这是顾宁安自己要吃,结果他们却看到,顾宁安走到院子一角后,又单手抽了一张木桌过去,将羊羹放下后,又是将托盘取了回来。
金家爷孙想不通,可这孙婆婆却是看明白了,顾先生这是用她的羊羹替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去了……
“金万,去跟外头的乡亲们说一声,今天这原材料不多,让他们一家人吃一碗尝尝味吧,至于羊羹钱就不要了。”孙婆婆的话音落下,金万立马跑出去重复了一遍。
外头的乡亲们听了,顿时呼声一片,有道谢的,有夸赞孙婆婆手艺的,亦有一家人中商讨着一会谁多吃一些的……
纵然时间有限,“工作量”又是大,但孙婆婆做羊羹的动作却从未出过错,始终有条不紊一丝不苟的她,仅仅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解决了院外几十人份的羊羹。
院外,附近的邻里们搬出了家里的木凳供大家坐着吃,粗粗看去这外头埋头吃羊羹的乡亲,恐怕不下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