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宫出来,回想着李治的话,许敬宗不免觉得棘手。
太子想要拔了舌头,这差事有些不太好办,当然,不是说没有办法,他有的是办法,但这些法子,却都不好施行。
清风明月二楼,连他都知道,背后真正的东家是废太子,对长安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的皇帝不可能不清楚。
知道又无动于衷,这也是种态度,明面上下手,恐会给自已招来麻烦,背地里找麻烦,又难立竿见影。
“难难难!”连道三声,许敬宗心想:“再难也还是得办,好不容易又想起了他来,这要是错过了,恐再难进到太子心里去。”
马不停蹄的回到家中,赶忙差仆役,去将许石请来。
二楼书房,窗户半掩着,屋瓦枝条上的雪未化,远观眺望,升平坊之景更是秀美。
许敬宗静静站着。
不时,身后响起声音,“兄长。”
闻言转身,拉着许石坐下,杯中茶茗,香气扑鼻,许敬宗心不在焉的。
“兄长,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唉……是有件难事。”
许石做竖耳聆听状,等的听完了,面露难色,“兄长,这恐不好办啊。”
“易事无富贵,将不好办之事办好了,太子当会刮目相看,才会有大机遇,你为长安父母官,与三教九流多有接触,可有个什么主意?”
许石摇摇头,“小弟也没什么法子,他们恪守法纪,行事又谨慎,实难抓住什么把柄。”
“你看这样如何……”许敬宗探探脑袋,用手背挡住嘴巴,一番窃秘耳语。
“兄长,那姓萧的终究跟魏王有牵连,这般行事,要是……”
许石犹犹豫豫,“一旦出了纰漏,追查到小弟的身上来,怕难逃罪责。”
“想为太子犬马者,何其之多,你可明白,为什么太子要将这件事交由我?”
许石投来不解之色。
“因为你。”许敬宗微微笑道:“你为长安县令,要说最有权势的,当为升平坊诸公。”
伸手指指窗外,再道:“可要说在长安这一亩三分地上,最能办事的,非是你莫属。”
“贤弟,明面上太子吩咐的是我,可实际上想驱使的却是你,这件事办成了办好了,还何愁青路不畅。”
许石面色不定,心中俨然顾虑不少,许敬宗又是一番巧言令色,最终,野心压过胆气,许大县令点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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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县衙,许石将班头叫来,这班头姓赵,长的一副威武的国字脸,只是五官分布的有些随意,故而看着不是那么顺眼,也可直白点,直言上一声丑。
他是许石一手提拔上来的,多年来忠心耿耿,上次的事就是交由他去安排的。
“大人。”赵班头作揖。
许石勾勾手,他随之上前。
或许是怕隔墙有耳,或许是做贼心虚,许县令的声音很小,比之蚊子大不了多少,可在赵班头听来,无异雷声灌耳。
“大人……这这这……”不知到底吩咐了什么,只见人高马大的赵班头,吓得舌头都打起了结。
“怕个什么!”许石没好气道:“到时候,案子也是咱们来办,你有什么好怕的。”
话虽是如此,可赵班头的心,还是抖的厉害。
“大人……这,是不是太歹毒了,临近年末,弄出这么大的事来,要是惹的刑部或者大理寺关注了,那……”
“还有魏王,上次可是派了贴身近侍来,那姓萧的肯定和魏王关系非浅……”
许石鼠眼一冷,不耐道:“愁你这胆子,能成什么大事,罢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去吧。”
赵班头哪里敢走,僵僵站着,额头不停往外渗着冷汗。
许石不多言,冷冷看着。
须臾,赵班头拱拱手,“大人,那小的这就去办了。”
冷意消散,许石变得温和,“去吧,手脚干净些,千万要小心,要寻靠得住的人,这件事办好了,明年刑曹调走,我举你替他。”
“谢大人赏识。”
赵班头强挤出一个笑容。
入夜,更夫穿着厚靴,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比手中锣鼓还要响。
许石的床榻,也正吱吱吱着,他莫名的心神不定,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直到寅时左右,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可也没多少时间,突然感觉有人推他,猛然间惊醒,只见是多年老仆。
天子脚下,历来富贵,长安和万年都乃京县,县令的品级为五品。
今日是冬至过后的第一个大朝,在京五品以上者都要参加,许石骑马而行,天未亮,正是冷的时候,如刀的寒风扑面而来,等到皇宫,脸已冻得红扑扑。
太极殿前的广场上,已聚集不少人,许石跳下马,活动活动快要冻僵的身子。
这时,从后来了一辆马车,能乘车入宫的,自然只有皇族之人。
李泰裹得严严实实,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