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实在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李治前脚回到东宫,后脚,他的勇事就传了出去。
太子和皇帝,发生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争吵,为的,是废籍的事情。
听闻此事,一些人大为振奋,当即就拿起笔,借以劝谏,为李治说好话,顺带着,大加抨击。
如雪花般的奏章,将御案都是压垮了。
李世民很气,但他并不惧,武人那边都是说好了的,眼下朝中这些大将,除极少数人外,其他的都是普通出身,他们就是所谓的新兴军事集团。
大唐立国不过短短三十年,前二十年,是很穷的,李世民很穷,武夫们自然也很穷,也就最近这十年,国库富裕了,皇帝有钱了,社会也发展了,他们跟着喝了点汤,日子好过了一丢丢,但是,跟那些立家几十年上百年的人比,还可说是穷酸的。
打个比方,如果家族是棵树,武夫们就是刚刚才开了花,根还没开始往下扎,而长孙无忌身后的那些人,繁衍数百年,他们的根已经盘根错节的理不清了,现在要拔根,自是反应不同。
武人是无所谓的,虽然也会跟着受些损失,但问题不大,他们当下的一切,都是跟着皇帝得到的,坚定不移的跟着皇帝走,以后肯定吃不了亏。
开国君王为什么大多都很霸道,比如后来的朱老板,管你是宰相还是元帅,说杀就杀,对于官僚集团,从始至终采取高压政策,说剥皮就剥皮,说点天灯就点天灯,老朱总共当政三十一年,杀了贪官污吏十五万人之多,纵观古今,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杀心如此之重,简直是将官老爷们视作猪狗,可从始至终,为何没人敢反,是因为太爱朱老板吗?这肯定不是的,答案很简单,开国君王的身后,往往都跟着些老兄弟,这些老兄弟,就是白手起家的既得利益者,他们只有紧紧跟着皇帝,才能保证家族的荣华富贵。
名义上,大唐的开国君主是李渊,可实际上,征战天下的是李世民,凌烟阁很大,可皇帝的老兄弟很多,远远不止二十四个,这些老兄弟的子侄旧部,又是新的拥趸,军中上下都是倚仗,纵使朝臣皆离心又如何,他们就是要反也无所谓。
李二陛下是上年纪了,但他的刀还利着,大不了,再平一次天下就是,不过都是土鸡瓦狗之辈,敬着他们,他们是举足轻重的重臣,不敬着时,只不过是些善打嘴炮的菜鸡罢了,只要利天下善百姓,鼓噪不起民心,又能掀起多大的浪来呢。
所有的折子,都被拿去烧了,李世民甚至懒得在上面画个圈。
这一天,两仪殿西边的伙房,烟冒不停,熏的太阳都匆匆落了下去。
等到日落下值,许多人不约而同的涌向升平坊,他们心急火燎的,盼着主心骨能给拿个主意,可是,却吃了个闭门羹。
长孙无忌避而不见。
“相爷,为天下计,绝不可避呀!”杨弘礼扯着嗓子大喊着。
管家笑着道:“杨大人,我家老爷确实身体不适不宜见客,您莫再喊了。”说着,冲着四周拱拱手,“诸位大人都快些回去吧。”
杨弘礼跺跺脚,手足无措的看向左右,“怎么办,这可怎么是好。”
周遭人心也都乱的很,一时不知所以。
中书舍人李义府,看看门匾,突然道:“咱们来错地方了。”
有人连忙问道:“那该去哪?”
“去褚侍中那。”
李义府说着向前去。
余下人相继明悟。
是啊,这个时候,长孙无忌怎么好见他们。
褚遂良的府邸,也在升平坊中,他家的大门向着两边敞的大开。
众人如潮水般涌进,而褚遂良似也知会有人上门,正在厅中恭候着。
不等的谁说什么,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阴沉沉的天,言道:“看着是要下雪了,后日冬至祭祖,恐是多有不便。”
其他人还一头雾水时,李义府率先明白过来,“侍中,下官是来跟您告假的,今日着了风寒,冬至大典,恐怕不能列班了。”
褚遂良转过身,对其红润的气色视而不见,满是关心道:“着了风寒,那就好好歇着,冬日朝中本也就无什么事,多歇歇,看护好身体最是要紧。”
李义府作揖道谢,然后离去。
其他人也是明白了,又有几人称病告假。
杨弘礼看看褚遂良,犹犹豫豫道:“侍中,这....是不是会惹得陛下盛怒。”
皇帝生不生气不要紧,现在他们巴不得李世民能赶紧有个好歹呢,最要紧的,是皇帝生气了,会不会大发虎威。
万一冷暴力没有玩好,一股脑的把他们都撸了怎么办。
毕竟现在梗着脖子,所为的就是个利字,乌纱帽要是丢了,想再拿回来,可不是那么容易得,看看崔仁师,现在还在家中修身养性呢。
“陛下自是会盛怒的,可头痛脑热谁能免得了呢,以此而处置个谁,恐也难服众,再说,都要是处置了,一时半会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