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他的话能信吗?”
看着欢天喜地离去的唐安,杨三刀如此问道,杜爱同沉吟些许,吩咐道:“杨大哥,去准备车马。”
不用问也知,是要去江南行会,杨三刀点点头,正要迈步时,仆役进来,“阿郎,沈行首来了。”
杜爱同快步而出,迎到沈兴后,陪着他里里外外看看,随之回到后院。
各自落座,侍女奉上茶水,礼节性的饮了一口,沈兴将杯子放下,开门见山道:“萧掌柜,今日来是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杜爱同心有所动,却也不言,只是看着。
“昨日我收到消息,中原和关陇两家联合不少行会,施压跟咱们有往来的行商,我想,怕是想逼迫他们断了与你的往来。”
比所想的还要严重,这是要切断销路,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打在了命门上。
杜爱同心中虽急,但面色仍定,不慌不忙道:“沈行首可有应对之法?”
沈兴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这一天,他早有预料,东宫,崔家,长孙无忌,杜爱同都与之有恶,能忍到现在才出手,已经大大超乎沈兴的意料。
“沈行首,江南行会立足长安多年,还请您想法助在下一次。”
杜爱同是不相信沈兴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关陇和中原两家虽然势大,但江南行会绝不至于一点抗衡之力都没有,若真这般软弱,怕是早都被从常乐坊中踢出去了。
“萧掌柜,非是我不愿相助,实在是我也无能为力,关陇和中原行会的身后都是什么人,不用我多讲你也明白,我实在是有心无力。”
“沈行首,正因他们势力深厚,所以你我才要同心协力,关陇行会在关中举足轻重,中原行会在山东等地影响颇深,几乎就是整个北方啊,眼下每月给与江南行会的分成……”
杜爱同算起了账来,企图以利益劝说,但沈兴仍是老神在在的不为所动。
江南行会不差钱,沈兴之所以与杜爱同相交,是错以为他是李泰的人,香皂生意只是个附属品,并不是最重要的。
现在已经搭上了李泰,也知晓了眼前这位萧云萧掌柜,其实是废太子的人,虽然两条船现在紧挨着,但终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既不同乘一条船,何必不管不顾的为之出头。
“萧掌柜,我只能与你保证,通往南边的路不断,其他的你只能自想办法,会中还有不少事情,告辞。”
“沈行首……”
沈兴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去,压根不想听杜爱同再多说什么。
杨三刀气愤的很,破口大骂,言之无信无义的腌臜狗货。
杜爱同也生气,但他没说个什么,现在骂也好咒也好,都无什么用,最要紧的还是想法子应对。
可是,在自身实力不够的情况下,人家一把抓住了命门,想要应对哪是那么容易的。
连着六七日,杜爱同昼思夜想,想的脑袋生痛,也想不出个破计良策来。
与此同时,来进货的行商日益减少,原先门前早晚车马如龙,现在稀稀拉拉,库房本空荡荡的能跑马,现在则堆的满满当当,货压的实在太多,不得不暂时停工。
杜爱同很急,每天都要催着杨三刀来几趟昭陵,渴望李承乾能赶快拿个主意出来,但是,以往足智多谋事事都有应对之法的李大朗,这次也是束手无策。
根基,人脉,关系网,这些东西很牢固,不是用计谋就可以解决掉的,正因此,才有了这么一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儿戏。
李承乾也没法,关陇、中原两家的背后是世家门阀,他们本来就不好对付,要是真随随便便大手一挥就能摆平,那李世民呕心沥血二十年算什么?
不过,他却也并不着急,南边半壁江山,市场也不小,还有番外商人,当下月收三万两左右,就算是腰斩大半,一月尚有一万两,这也够了。
他需要钱,但并不需要很多钱,这年月人命并不值钱,一年十万两收入,足够做想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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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殿。
张阿难禀告着什么。
李世民听完后,轻叹一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言罢,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张阿难迟疑道:“陛下,可要……”
“不。”也许是知道要说什么,李世民径直打断,“不管,让他自已去应对。”
“奴婢明白。”
瞬息间,李世民再问道:“除了那两家行会,可还有使什么其他手段?”
张阿难摇了摇头。
皇帝阴沉放缓。
转眼间,日头落下,天际边还留着一抹亮,逐渐深厚的黑幕想要将它吞噬,但这光倒也顽强,纵然虚弱黯然,却也毫不退缩。
赵国公府,长孙无忌刚至厅中坐下,管家走至身边道,“老爷,蹲守的人回来了,今儿个,除了些番商和南商之外,再无他人了。”
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