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暗咬着牙不语,他的沉默,惹得狐德棻大为不满,“褚侍中,莫要辜负臣道。”
听的此话,褚遂良脸色更是变幻,他低下头,仍旧是不出声。
若让令狐德棻再言下去,褚遂良今日非得被他逼死不可。
长孙无忌开口道:“陛下,分封刀兵,皆乃国家大事,臣等辅佐陛下治理天下,这般大的事情,陛下于情于理,都该与臣等先商议商议。”
李世民微微一笑,“无忌,宗亲的事情,是不是朕的家事?”
长孙无忌下意识点点头。
李世民一声笑,语气威严道:“昨日大朝上,你等是如何说的?”
不等的众人回想,便紧接着道:“你等说,朕的家事,朕自可断之,与你等无关,朕不过是依你等之言,处理自家之事。”
说着,语气再放缓,露出笑意道:“昨日,朕想与卿等商议,尔等不愿,何故今日反过头来,又指责朕不与你等商议,里里外外都是朕的不是,卿等眼里,可还有朕这个君王。”
长孙无忌张张嘴,众人亦是哑口无言。
原来,他们上套了。
原来,皇帝让李承乾去上朝,只是为了今日这两句话。
瞅着他们一个个吃瘪的样子,李世民乘胜追击道:“分封诸王,是家事,朕不与你等商议,合乎情理,动刀兵,是国事,朕确也不该不与卿等商议,便擅自颁下旨意,褚卿。”
“臣……臣在。”
“高祖立国之初,吸取前隋亡国教训,亲定下门下省可封驳君令的规矩,防的,就是天子恣意妄为乱了江山,你可依规将朕的旨意驳回。”
又是被将了一军,褚遂良心中苦涩,他现在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他一脸的难堪,李世民却仍不打算放过,“褚卿,这旨意,你是封还是不封。”
“臣……臣不敢!”
褚遂良也不敢站着了,直接跪下俯首,以示服软之意,免得皇帝再步步紧逼,今日让他血染这两仪殿。
“卿言不敢,那可是觉得朕的旨意,合理?”
“陛下!”长孙无忌再次开口解围,“大动干戈非国家之福,二十万兵马远征辽东,一旦出了差错,百家百巷皆哭声,恐会动摇社稷,前隋亡之不久,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前隋已经亡了,我大唐非前隋,朕也实非杨广!”
“陛下……”
房玄龄想插嘴,李世民一个眼神,他不自觉的又将话咽了回去。
“分封,是必要分封的,卿等若真觉得高句丽如猛虎,不可招惹之,那诸王该分封至何处,为防汉时七国之乱,为防晋时八王之乱,各州各道必是不可,只能封之外藩之地,卿等觉得,吐谷浑如何?或者吐蕃?突厥?西域诸国?”
皇帝提的这几个地方,要么是比高句丽远,要么是比高句丽强大,俨然是耍起了无赖。
众人都有些无措,他们不怕李世民讲道理,就怕李世民不讲道理,皇帝的威势很厚,一旦开始不讲道理,他们根本拦不住。
像什么跪谏死谏,只对承平之主有效,纵观历史长河,凡是开国之君或者马上皇帝,有几个怕大臣玩这种把戏的,犹如后来的老朱,反对他的人有吗?有,还很多,但他们的反对有用吗?没有,不仅没达成想要的,反而还丢了性命。
开国之君,马上皇帝,无一不是从死人堆里爬上来的,他们最不怕的就是死人,跟他们比什么都行,就是千万不能比狠。
李世民目光扫扫,淡淡道:“卿等既不言,那朕便将当你们是没有意见了?”
“陛下。”长孙无忌下意识开口,然后,便有冷意袭来,那是皇帝眼中的冷意,很冷,追随半生,长孙无忌没见李世民这般冷过,更没见他拿这种眼神看自已过。
一瞬间,长孙无忌的心猛颤了下,他下意识改口道:“二十万大军,实在太多了,杀鸡焉用牛刀,英国公在辽东侵袭已三年之久,高句丽早已精疲力尽,不然,何至于提出要派遣使团觐见,臣觉,十万兵马已足够横扫。”
李世民笑笑,一口就应了,他本也没想真的征召二十万大军,高句丽实在太远了,征召二十万人,要想保证后勤及时,起码得需要五倍得民夫,这一番人吃马嚼下来,非得把国库掏空了不可,此太过不划算,他还得留着钱修路呢,十万,正也是李世民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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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公府。
后院演武场上,李德謇光着膀子,手里握着杆银色长枪,一看就是用精钢打造的,份量必然是轻不了,普通人就算是拿着,恐也觉得吃力,但在李德謇手里,这枪如是纸糊的,轻飘飘,刺、挑、扎、扫,每一招都气势十足。
“阿郎。”
李德謇停止动作,见是老管家,他擦擦汗,问道:“何事?”
“来了一人,说受人所托,有信交于您。”
从管家手中接过信件,李德謇打开一看,脸上并未有什么反应,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