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圣君是不会乱杀人的。
杜爱同的话,让卢彦伦放心了些。
不多时。
韩贞文等人来到朱雀门。
他们像是一团黑云,遮天蔽日气压极低,隔得远远的,都能感觉到怒煞幽怨气。
今日,朱雀门当值的,还是程处默这一队人,昨天,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让一人自绝于宫前,皇帝对此十分生气。
如果不是看在程咬金的面子上,如果昨天不是程处默而是另一个人,恐怕早都被扒了金吾卫的皮赶回家去了。
因为老爹的关系,程处默虽然保住了差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帝打算将程处默这一队人,全都发派去终南山看守翠微宫。
去了翠微宫,那就等同于是被流放了,不说面子会丢个一干二净,每月俸禄也会减少大半。
虽然程处默不缺钱,也看不上每月哪点俸禄,但是,他手下的一众兄弟,可都是指着俸禄过日子的,要是失了一半俸禄,不夸张的说,不少人连妻儿都将养活不起。
即是为了手下兄弟,也是为了自个的面子,程处默将胸脯拍的霹雳乓啷作响,他信誓旦旦的即是向皇帝请求,也是向皇帝保证,从今天开始,他愿意一直驻守在朱雀门,只希望皇帝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保证日后绝不会再出事,要是再出什么事,他愿以死谢罪。
最终,还是看在程咬金的面子上,李世民熄灭了将程处默等人发派去翠微宫的打算。
昨日的话,还犹在耳边回荡,胸膛的淤血,也还没有下去,没想到,麻烦这么快就来了。
程处默握住了刀把,对着身旁之人,“快去通知将军。”
“诺。”
一人转身飞奔而去。
程处默深吸一口气,领着人快跑上前,拦住韩贞文等人,厉声道:“宫闱重地,你等聚集而来,想干什么!”
韩贞文面无惧色,直视着程处默,朗声道:“我等是来求陛下,希望朝廷可彻查高家舞弊一事。”
言罢,韩贞文直挺挺跪下。
他身后之人,也有样学样,纷纷挺直着腰杆跪下,同声大喝道:“求陛下,彻查舞弊一事。”
舞弊……
又是舞弊……
程处默咬牙切齿,恨得牙根发痒,但是,他却也不知,是该恨这些脾气又臭又硬的穷酸书生,还是该恨引起这些麻烦来的高德阳。
“起来,陛下已经说过了,舞弊一事,纯属子虚乌有,都是包藏祸心的宵小,瞎编纂出来的,你等都读过不少书,不要被人当枪使唤了,赶紧走。”
韩贞文不为所动道:“是不是瞎编纂的,陛下查一查就知道了,为何查也没查,就说是假的,就说是子虚乌有,如此,怎能让人信服。”
“今日,朝廷若不给个说得过去的说法,我等就跪在这里不动。”
程处默一脸煞气,阴沉着脸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什么吗,你们这么做,算是在逼宫!”
韩贞文冷笑一声,也懒得再说什么,目光直看向前方。
好言无用,程处默抽出刀来,冷脸厉声道:“汝等速速散去,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金吾卫齐齐上前一步,腰间横刀出鞘,一时间,寒光晃人眼,煞气震人心。
不少人露出惧色,他们不约而同的,下意识看向韩贞文,只见的他,似如海边巨石,仍旧挺着腰抬着头,哪怕刀锋直指鼻尖,哪怕巨浪滔滔,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份勇气胆魄,令人敬佩,令人无不受到感染,害怕的不再害怕,胆怯的不再胆怯,众人坦然无惧的看向金吾卫。
一时间,程处默陷入两难之地。
来硬的,不妥,要是在这朱雀门前,真的把这些书生给怎么着了,不等其他人发难,皇帝第一个就轻饶不了他们。
可不来硬的,又该怎么打发走这些人,他们这一跪,打的是皇帝的脸,损的是朝廷的名,如今已然流言蜚语不断,不尽快打发走,明儿保不齐又会传出什么瞎话来呢。
正是进退不得之际,突听的一声暴喝。
“住手!!”
朱雀门中,李君羡快步窜出,等到了跟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直接怒斥道:“干什么,谁让你们拔刀的,还不快收起来。”
被喷了一脸唾沫,但也递来了个台阶,程处默当即走下,金吾卫们纷纷将刀收回。
寒光散去,煞气尽失,阳光变得明媚,李君羡在不失威严之下,尽量语气和善的道。
“你们都是读书人,圣人之学讲的不过就是四个字:忠君爱国。”
“跑到宫门前,跪倒一大片,你们置陛下于何地,又置朝廷于何地。”
“汝等的诉求,本将已令人上报与陛下,你们大可放心,要是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陛下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都赶紧散了吧,要相信朝廷,要相信陛下。”
韩贞文抬眼一瞧,而后看向前方,仍是巍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