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阳光柔和明媚,如洗的蓝天纯白的云朵,自然勾勒出一幅舒适安宁的画卷。
几只灰雀叽叽喳喳的掠过,或许是飞累了,见下方有座大宅便俯冲下去歇歇脚。
细足踩在翘起的廊檐上,琉璃瓦片金碧辉煌,屋脊神兽栩栩如生,突的,一连串大笑响起。
这笑声洪亮,这笑声猖獗,雀儿受了惊,立马扇着翅膀远去。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笑声不断响起。
李泰面色通红,眼角流着泪水。
竟是都笑哭了。
邓虎跪在一旁,心中暗想着,“可别在笑出个好歹来了。”
“王爷。”邓虎陪着笑,递上水杯,眯着眼道:“喝点水吧王爷。”
“本王不喝水。”李泰推开杯子,眉飞色舞道:“去取酒,今儿个大喜,当饮三百杯。”
邓虎去取酒,阎婉随后进来,看着狂喜的李泰,她轻声细语道:“王爷,喜怒不形色,别笑了,隔着两条街都能听到你的笑声。”
李泰咧着嘴,窃喜着道:“笑笑怎么了,他触了这么大霉头,我就是高兴,忍不住的想笑。”
说着,又是哈哈两声。
阎婉过来,跪到一旁:“行啦,都是手足兄弟,弟弟的犯了错,你当哥哥的在府中大笑,让其他人知道了,可怎么看你。”
李泰强压下嘴角,虽然不哈哈大笑了,但还是一脸的喜色,握住阎婉的柔夷,心花怒放道:“都把他给赶出宫了,父皇这次肯定是气的不轻,哈哈……”
说着,实在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笑的眼睛都没了缝,阎婉怕他尾巴翘太高,于是泼冷水道:“我看倒未必。”
李泰不解的睁开眼。
阎婉接着道:“陛下要真生气,那应该是将太子留在宫中,放在眼皮子底下,亲自督促他反省改正,而不是让他去翠微宫。”
“你的意思是,父皇让他出宫其实是维护,是想让他避避风头。”李泰的脸上没了笑容,转而成了嫉妒和惆怅。
不过,他这张大圆脸变起来就跟翻书一样的快,上一秒喜下一秒悲,下一秒悲下下一秒怒,瞬息间,李泰眼睛又微微眯了起来。
“没关系,就算是维护又如何,这就是个开始,只要他不断的犯错,总有一天会彻底激恼父皇。”
李泰冷冷一笑,后又满怀憧憬。
阎婉知道,这是又开始犯癔症,开始畅想美好未来了,暗叹口气,她也不说什么,起身悄悄离去。
“王爷,酒来了。”
邓虎抱着酒进来,乐呵呵的给李泰斟满一盅,然后满面春风的站到一旁。
李泰饮酒自乐的时候,李治乘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悄出了宫,等他走后,张阿难又来了趟东宫。
东宫所有宫人都被召集了起来,就在勤正殿前的空地上,乌泱泱的站满了人。
所有人都低着脑袋,有些显得无措,有些显得迷茫,有些则满是惊恐。
张阿难一副死人脸,冷冰冰的念出一大串名字,他每叫到一个人,就有身强力壮的太监过去,或是拉或是拖或是拽,将人直接给抓出来,不管被抓之人如何求饶服软,皆是无济于事。
最后,三十多个倒霉蛋被送进了掖庭局中,要说皇宫中最为阴暗的地方,那非掖庭局莫属了。
那里是人间地狱,是专门处置犯错宫人的地方,进了掖庭局,除非是有九条命,不然别想活着出来。
这是一种非常有震慑效果的手段,当东宫的这些宫人哭天抹泪的被赶进掖庭局中,富丽堂皇的皇城骤然降温,所有人的心头都是一寒。
以往爱偷奸耍滑的人,现在手脚勤快了起来,以往爱瞎咧咧的人,现在嘴跟被粘住了似的,三缄其口一句闲话都不敢说。
宫里头的人是如此,宫外头也是如此,朝中没谁去议论太子赛马的事,起码是不敢光明正大的议论,大家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流言都没听说过。
虽然坊间的议论没法制止,但也没关系,老百姓都是三分钟的热度,闲话传上几天也就不传了。
折腾了整整一天,张阿难筋疲力尽的回到内侍省,独坐在书桌前,心中一团乱麻。
李治买马的事情,张阿难是早都知道的,那刘奇天天早晨出宫,直到日落左右才回来,想知道他是去干嘛,不用费多少心思,遣个人悄悄跟着就是了。
张阿难知道,但没有告诉李世民,因为他害怕得罪李治。
本以为应该是能瞒住的,却是没想到,闹到了满城风雨的地步。
想也不想用,这定是那姓萧的马场主泄露出去的。
可真是胆大呐,不过区区一个商人,李治都不用动手,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算了,自个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瞎操心别人干嘛。
张阿难暗自摇摇头,不断长吁短叹起来,李世民现在对他信任大失,李治也对他颇有看法。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