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跪个什么?
李世民诧异。
三宰六卿也一脸懵。
“于卿,出何事了?”李世民问道。
于志宁抵额俯首,掷地有声道:“臣,有负陛下厚望,有失教导之责,请陛下责罚。”
长孙无忌眼睛微阖。
于志宁是左庶子,他教导的只有一人,这突的跑来请罪,还说出有失教导这种话,看来,李治是犯了什么错了,并且,绝还不是小事,要不然于志宁不会如此认真。
李世民沉声道:“于卿,你先起来。”
“臣为人师,克察不严,致太子迷沦旁道,有负陛下社稷,臣有罪,陛下不惩,臣无颜抬头。”
于志宁不仅没起身,反而将脑袋又深埋下一分,李世民神色渐冷,“太子做了何事?”
嗯?
皇帝还不知道。
坏了!
这下可坏了。
于志宁心头一沉。
今早,他往东宫来时,半路莫名腹痛,于是寻一公圂(公共厕所),解决人生大事,旁侧恰好有两人,正闲嚼着舌根子。
于志宁捂着鼻子听了一耳朵,万万没想到,他们嚼舌根子的对象竟是李治,说他参与赛马,输了之后又令人将钱强要了回去。
堂堂一个太子,未来的皇帝,赢的起输不起,当真是没羞没臊,一点脸面都不要。
于志宁大惊,提起裤子就往东宫跑。
他本还不信的,觉得这都是坊间人闲的无聊瞎编排宫中。
李治是多好的孩子啊,知礼守节待人谦逊,从小到大一件越矩的事情都没做过,他怎么可能去参与赌博呢。
对于性情温和,接人待物都彬彬有礼的太子殿下,于志宁有着层十分美好的滤镜。
可是,等他到了东宫,当他问出是否参与了赛马这一问题后,美好的滤镜出现了裂痕。
李治矢口否认,但他眼中的慌张,还是证明了公圂中那两人所说的真假。
于志宁大失所望,朝廷严令官员参与博戏,李治身为太子竟带头违背,且输了之后,还让人把钱又要了回去。
大丈夫立于天地,行事当堂堂正正,哪怕犯下十恶不赦之罪,也该担得起责任咽的下苦果,输了不认账,这是地痞才干得出来的事,当真是输钱又输人,这等皇帝知道了可怎么是好。
恰在此时,两仪殿有宫人来传话,说早朝散后,皇帝将三省宰相和六部尚书叫去开闭门小朝会,让李治不用过去请安了。
闭门小朝会,是有了大事才会召开的,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于志宁仔细想想,好似没什么大事,唯一能称得上大事的,恐怕就是李治参与赌博了。
难不成,今儿的闭门小朝会,是为了商议如何处置李治?
可这,也用不着将一应重臣全都叫过去吧,除非……
于志宁联想到了废储,这一年多来,皇帝对李泰的态度越来越火热,大有直逼当年盛宠的苗头,在李泰和李治之间,李世民本就更属意李泰一些。
四年前皇帝没有如愿,难保现在不会借着李治参与博戏一事,而再起换人的心思。
毕竟赌博也不算是小事,往大了说是能扣顶品行不端的帽子的。
而当储君,品行也是最为紧要的,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个太子,是以品行不端之名而废黜的。
念及于此,于志宁也慌张了起来。
李治是他的第二个学生,他的第一个学生是李承乾,那位已经被废了,如果李治也被废了,那他就教废了两个太子,世人会不会也给他扣个太子杀手的名头,就像他的前辈李纲一样,一生教导三个太子,结果两个被废一个被杀,世人都因此而讥笑李纲,甚至还有人说他能力浅薄心术不正,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教不出个好太子来。
为了名声,同时,也为了李治,于志宁来不及多问什么,火急火燎的就跑来了两仪殿。
他想要把罪责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这样就算不能平息皇帝的怒火,起码也可让李治减轻些处罚。
想法是好的,可万万没想到,一切都是他多心了,皇帝还不知道李治参与博戏的事,自然,这个小朝会也就不是商议废储的事了。
此时此刻,于志宁心里头跟吃了千年苦瓜似的,苦的他脸都皱成了一团。
现在可怎么是好,他要是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那就成了告李治的状,可要是不说,又该怎么办事圆过去。
于志宁想的头大,他迟迟不开口,李世民蹙眉道:“于卿,太子到底做了什么事?”
“陛……陛下,太子……太子。”于志宁咬咬牙:“太子参与赛马博戏,都乃臣有失教导,主错在于臣,请陛下责罚。”
“你说什么!”
李世民霍然而起。
众人也都一脸吃惊。
于志宁硬着头皮,继续道:“太子已知行为不妥,特将钱财要了回来,此乃臣之过错,太子尚年幼,一时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