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门前,一个青衣小厮本在发呆,见有人过来,他连忙露出笑脸。
“几位贵人是要看赛马?”
见这几个老头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小厮也是非常的客气。
李世民点点头,“现在可能进去?”
“自然能进。”小厮笑着道:“一人一文,想进就能进。”
天子富有四海,李世民自是不会带钱,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以及阎立德这三人,那也是有头有脸,平日出行自有仆役跟着,他们也没有带钱的习惯。
幸好,还有个张阿难,作为伺候人的人,各方各面都要考虑到,在出宫的时候,张阿难特地带了几两碎银,就是为了防备现在这种情况。
从荷包中掏出一粒碎银,张阿难递给小厮,小厮看了看,却是也没接,只是笑着道:“贵人,这银子我可找补不开。”
张阿难倒也大气,直接豪爽道:“那就不用找了,剩下的赏给你了。”
“这可不行,马场有马场的规矩,该找补给您的钱,必须要找补给您,就算您赏给我,我也不敢拿。”
张阿难皱皱眉头,“那就让我们先进去,不过就是几文钱,随后我差人给你送来。”
小厮还是笑着道:“这可不行。”
张阿难面露不耐烦之色,心中觉得莫不是在故意为难。
见他变了脸,小厮想了想,出主意道:“几位贵人,要不劳烦您几个再多走两步,顺着西墙根走下去拐个弯就是后门了,从后门进去开个天字号包厢,刚好是一两银子。”
张阿难看向了李世民,皇帝微微的点点头。
于是,四人照着小厮所说,沿着西墙根到了后门,开了个天字号包厢。
此时,马球表演已接近尾声,李世民也是马球这项运动的忠实粉丝,见的自个刚进来坐下,马球队就要下场了,皇帝脸上掩盖不住的失望。
环顾了一圈包厢,又走到露台外看了看场地布局,长孙无忌笑着道:“这常乐马场倒也有趣。
这等新奇的布局,李世民也是第一次见,认真的点点头。
不在皇宫之中,也少了些束缚,几人坐在包厢中,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起来,时不时的还能听到笑声。
此刻,像是回到了当年的秦王府,这等轻松惬意的感觉,李世民已许久未有过了。
正当聊的兴起时,一道声音响起。
“诸君,下午第一场比赛即将开始,八位骑手分别为:四十三号、四十九号、二十一号、八号、三号、十九号、二十号,三十三号,要投注者现在就可开始。”
李世民的脸色不自在的变变。
他本以为马场只是单纯的赛马,没想到竟还可投注,这岂不是跟赌坊一样了。
皇帝神情发生了变化,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也不敢再多说笑,包厢里一时变得寂静起来。
正在此时,右边的包厢中,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
“去买八号,下五百两银子。”
这声音非常的耳熟,好像是个熟知之人,但李世民又一时想不起来。
长孙无忌悄悄的瞄了眼房玄龄。
此刻,这位房大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板板正正的跪坐在软垫上,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外头。
对了,是他,李世民想起来了,这声音不就是他女婿房遗爱那臭小子嘛。
混账玩意,之前跟李泰赌,现在不跟李泰赌了,跑来马场厮混来了,一出手还他娘的五百两银子。
李世民闷声道:“玄龄……”
房玄龄看了过来。
张张嘴,却是也不知道该说个啥,李世民苦笑一声,无奈的摇摇头。
房玄龄又看向了外头,他的脸色依旧平静,只是那眼底的波澜,如同海中巨浪。
很快,比赛开始,随着一声号箭,八个骑士纵马冲出,几圈之后,第一个越过栅栏的,是胸前写着八号的骑士。
原来这就是赛马,跟突厥人的赛马也没多大的区别嘛。
唯一的分别就是,突厥人赛马,会拿着刀弓,他们不仅比马术,还会比谁的刀更锋利,比谁的箭法更准,最后的胜者也是只有一个,那些个输了的人,可不会像这些骑士这么好运。
李世民摇摇头,起身准备离开。
“陛下。”
房玄龄躬身道:“臣斗胆,还想留下再看看。”
李世民不自觉瞄了眼旁边,这要是让房玄龄留下,恐怕今儿这马场非要出人命不可。
虽然房遗爱这混账东西,的确是该被好好的收拾收拾,但也没到罪该万死的地步。
“玄龄。”
李世民过来,拉住房玄龄的手,柔声细语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一天别想着管那么多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管他们做什么,走,跟朕一同回宫,这修路的事情,朕还想跟你再好好的聊一聊呢。”
说完,也压根不给房玄龄说什么的机会,拉着他直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