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殿下为什么不来了呢。
劳工们望向山顶的宫殿。
有人说是病了。
有人说是累了。
也有人说,人家是天潢贵胄,跟他们这些卑贱之人,哪能天天来往呢,也就是一时心血来潮太过无趣,所以才来与他们厮混两日,现在新鲜劲过去了,自是就不愿来了。
在声声议论中,一圆脸青年,自称知晓内情,他故作神秘的说,“其实是被告了。”
嗯?
被告了?
周围人看了过来。
有人问道:“是谁告的李殿下。”
“是谁告的我不知道,但是……”圆脸青年将声音又压低一分,看起来更是神秘兮兮,“但是我知道,李殿下为什么会被告。”
“为什么?”
“因为咱们,有人跟皇帝说,李殿下隔三差五就请咱们吃肉,吃的还都是些稀罕物,一天总是和咱们厮混在一起,还给咱们讲故事。”
话头停顿片刻,青年转变的气愤,“就因为这,有人告李殿下,说李殿下对咱们太好了,是没安什么好心思,是想蛊惑我们,皇帝大怒,把李殿下叫回长安骂了一通,让他不准再跟咱们来往,所以李殿下才不来了。”
听的青年所说的缘由,劳工们都有些不解。
对他们好怎么了?
难道不能对他们好吗?
对他们好,就是没安好心,就是想蛊惑?
这是什么道理。
这他娘的是什么狗屁道理。
他们实在不明白。
难道在高高在上的那些人眼里,谁要是对他们好就是种罪过吗?
有人觉得不忿,恶狠狠的咒骂着状告李承乾的人,有人自我哀怜,觉得这就是他们的命。
有人则抱之以怀疑,觉得皇帝是个仁善爱民的圣君,今嫡子能亲善百姓,这不是好事吗,他应该高兴欣慰啊,又怎会大怒,又怎么让那位殿下不准跟他们来往呢,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面对质疑,圆脸青年将胸脯拍的作响,他说:“怎么不可能,事实就是这样,这是今儿我去辰安殿那边干活的时候,听李殿下身边的那些护卫说的,他们现在也不高兴呢,本来李殿下请咱们吃肉,他们也能跟着沾沾口福,现在却是不行了。”
护卫,既然是他们说的,那想必不会有假,怀疑的人不再怀疑,心里头对于皇帝的美好滤镜,变得暗沉了些。
有人鸣不平道:“李殿下真是委屈,那些告他的小人,迟早遭报应。”
听到这话,有人点点头,表示认同,有人摇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张二石气呼呼的,他是真替那位友善的殿下感到不平。
那是多好的人呐。
只是随口聊两句,就能牢牢的记住他,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知道他家住在哪,尤其是知道他爹是府军老卒,在贞观十五年随军征伐吐谷浑时,不幸受伤瘸了一条腿,大夸他爹忠勇,乃国家的柱石,还偷偷塞给他一两银子,让他带回去给他爹。
这么好的人,却被告黑状。
为什么好人总是会招小人呢。
张二石想不明白。
他想替李殿下做些什么,仔细的想了想,却好像也没什么能做的,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好好的干活了,把这陵寝修好了,也算是回报李殿下了。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张二石在之后的日子里,干活非常的卖力,他勤勤恳恳的态度,引起了高士升的注意。
对于昭陵,高士升非常的上心,他也欣赏那些同样对昭陵上心的人,所以,认真勤勉的张二石,很快被高士升提升为了主事。
当了主事,工钱涨了许多,一个月能有三百多文,也不用再干重活,只要管理好手下的五十多号人就是。
现在的生活,张二石很满意,对这昭陵也多了分归属感。
一眨眼,到了十月,天黑的越来越早了,温度也越来越低了,昭陵也快到停工的时候了。
这一天,李承乾来找高士升。
“殿下,您怎么来了,有事差人来传一声,奴婢过去就是了。”
高士升起身相迎。
李承乾笑着打趣道:“现在昭陵的大小事情,都担在公公的肩上,我可听人说了,自打劳工来了以后,睡觉的时间都不足三个时辰了,您可是大忙人,我怕差人来叫,公公一时也抽不出身。”
“殿下折煞奴婢了,奴婢就是再忙,也绝不敢怠慢殿下。”
两人说着各自坐下。
李承乾又道:“公公是看着我长大的,您也是我的长辈……”
“奴婢不敢,殿下万万不可如此说。”
高士升一骨碌站起,又有些惊慌又有些惶恐。
李承乾情真意切道:“公公不用如此,这里又没外人,我说的是真心话,公公年纪大了,有些事该交给底下人就交给底下人,要多注意身子才是,可别累倒了。”
突如其来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