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来防去还是没防住。
那挨天杀的贼子,顺着官道从东头到西头,沿途的村子都让其祸害了一遍。
在泾阳和华原,还只是烧房子,现在可好,竟然对粮食都下起手来了,一夜之间焚了千亩地。
前两年老天爷不赏脸,云阳的收成并不好,今年好不容易风调雨顺,眼瞅着就可丰收了,却是钻出来了这么个畜生。
云阳县令恨得牙根都痒痒,唾沫四溅道:“守关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本官让他们务必要严加盘查来往之人,这贼人是怎么进来的!”
县令很是愤怒,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长安方面三令五申,要严防再严防,谁的管辖地若出了事,就要追究谁的责任。
今年是云阳县令在任上最后一年,他早已提前跑好了门路,只待年底任期一结束,就可调去兵部任职员外郎。
能从流官转为京官,他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结果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万一长孙无忌真的要追究责任,那别说调去兵部了,恐怕这乌纱帽都要不保。
县令气的两眼通红,自鼻孔之中不断冒着热气。
文吏提心吊胆道:“大人,现在……现在怎么办,是不是抓紧上报长安。”
被烧了这么多的田,瞒肯定是瞒不住的,上报必然是要上报的,不过,在上报之前,得先找人把这口黑锅背下。
县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几个深呼吸后,他看着文吏道:“你先去将昨日守着各处关卡的府兵全都拿了,治他们一个办事不力之罪。”
“诺。”
文吏带着衙役去拿人,县令背着手在走廊下来回走着,他在心中不断斟酌着该如何给长安上报。
踱步两三刻钟,终是有了几分头绪,县令正准备回屋去写奏报时,差去拿人的文吏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大人。”
文吏哭哭戚戚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县令气愤道:“怎么回事,谁打的你。”
不等文吏回话,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抢先响起:“我打的!”
循声看去,一个身穿武官服饰的汉子大步走来,此人便是云阳折冲府的都尉。
唐朝的军制,以府兵制为主募兵制为辅,所谓的府兵制,就是全民皆兵。
在大唐,每一个男丁过了十五岁之后,只要不是家中独子,或者身体精神有疾病,那么就会自动被编入府军,每年都需接受短则一月长则两月的军事训练,要是起了战事,他们就会被征召,没有战事时,则就在家中务农。
折冲府就是专门负责管理府兵的,他们直接受命中央十六卫,与地方官府没有同属关系。
所以这位云阳折冲府的都尉,对于云阳县令丝毫没有惧怕,只见的他大步过来,等到县令身前时,冷声道:“王县令,你差人去折冲府拿我的人,是个什么意思?”
王县令冷哼一声:“都尉大人难道不知道,昨夜贼人沿着官道焚了千亩田地吗,本官让他们要严加盘查,结果终是让贼子混了进来贻害方里,不处置他们,如何给被害百姓一个交代!”
“交代,呵呵……”都尉冷笑一声,讥讽道:“王县令是要给百姓交代,还是要给朝廷交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出了事了,就想把过错都推到我折冲府的头上来,哼哼,你这是饭锅里找屎吃,痴心妄想。”
王县令脸一黑,虽然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却是大义凛然道:“你纯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出了事,该本官担的责,本官绝不推辞,但是,昨日负责把守关卡的,是你折冲府的府兵,结果到了晚上就出了事,若不是他们敷衍了事,那贼子又怎会混的进来,本官差人去拿他们,有什么问题。”
县令越说越是有底气,大声质问着道:“倒是你,殴打本县衙役文吏,是什么意思,莫不成是想包庇手下人,都尉,你眼里还有没有纲纪律法,信不信本官这就往御史台递封折子弹劾你。”
面对威胁,这都尉也是不怕,他一脸不屑道:“有本事你就去告老子,昨日的确是由我府兵值守关卡,可难道就因为是昨儿晚上起的火,就说贼人是我们放进来的吗。”
“说不准,贼人是前天进来的呢,他特地等了一天,才开始下手的呢,前天守关的,可是你县府的衙役,要拿老子的人,那是不是也该把守关的衙役都给拿了。”
“你……”
县府的衙役和折冲府的府兵,是轮流着把守关卡的,要是这么扯皮的话,根本扯不清楚,王县令气的脸色通红,他指着都尉道:“好好好,本官这就将详由通报朝廷,让朝廷来断。”
都尉扭头而去。
在县衙外,站着十几号府兵,领头的,是昨日和程良骏搭话的那伙长,见的自家都尉大摇大摆的出来,伙长连忙迎上前,关心道:“大人,没出事吧。”
都尉摇摇头,一脸轻蔑道:“没事,借他们八百十个胆,也不敢跟老子动手。”
伙长奉承了一句,后又提心吊胆道:“大人,那县令怎么说,是不是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