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重重的回到东宫,李治阴沉着脸往书房一坐,但凡稍有些眼色的人都看得出,太子殿下的心情不太好,一时间,东宫诸人都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思绪越飘越远,直到脚步声响起,李治这才回过神来,抬首一看,却是只有刘奇一人,李治皱眉道:“长孙无忌呢。”
“回殿下,长孙大人说,今早要与陛下开小朝,商议河南道那边的事情,现在没法过来,等到中午休酣了,他再来与殿下一同用膳。”
到底是真抽不出空,还是推脱的不想来,李治有些把握不准,一时心里头更是烦躁。
“殿下。”
刘奇小心翼翼问道:“现在要传膳吗?”
李治眼神冰冷的看来。
刘奇吓得一激灵,也不敢再出声,缩着脑袋悄悄站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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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东宫的后花园中,太子妃王氏,正和自己的母亲柳氏坐着饮茶。
周遭花团锦簇,淡淡的清香味,以及周遭宫人表露出的恭敬,让柳氏十分的受用欢喜,她的嘴角上扬着,心情看起来不错,而反观一旁的王氏,则就有些强颜欢笑。
柳氏饮口油茶,余光瞄了眼女儿,随即挪动圆凳往过靠了靠,握着王氏的手放在腿上,笑吟吟道:“女儿,你和太子相处的如何?”
自洞房夜闹得不欢而散后,这些日子李治夜夜都是在侧妃那,俨然是将王氏当成了个透明人,独守空房的滋味自是不好受的,柳氏哪壶不开提哪壶,不问还好,这一问,王氏心中突生出股浓浓的委屈来,一双杏眼顿时变得通红。
柳氏一看,脸上也没了喜色,紧张着道:“怎么,你和太子可是闹了矛盾?”
“娘,我想回太原。”
王氏低声抽泣起来,哽咽着诉说起了心中的苦楚,她本想着在母亲这得到些安慰,却是没曾想,柳氏听完之后,不禁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反而还埋怨道:“你呀你,就是自小被惯坏了,让你打水,你就是去打盆水,又能怎么着,他现在是太子,你跟他耍什么脾气。”
“太子怎么了!”王氏一脸不忿,擦着眼泪道:“之前,你和爹不也是看不上他,不愿意让我和他成亲吗?”
柳氏轻打了王氏的胳膊,紧张的左右看看,低声道:“之前他不过是一个王爷,那人家现在不是太子了吗,以后还是要当皇帝的,那和以前能一样吗。”
王氏气呼呼的不吱声。
柳氏又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呀你,把你这脾气改一改,你把他哄开心了,对你,对咱们家,甚至对整个太原王氏,那都是好事。”
王氏将头别到一旁,俨然是耍起了脾气,柳氏一看,随即站起身来,后又将王氏也从凳子上拽起,她笑呵呵道:“我刚刚听人说,他去跟皇帝请安回来后,就自个在书房里干坐着,也没吃早膳,你现在过去,去给他送点吃的。”
“我不去…”王氏毫不犹豫道:“他爱吃不吃,关我什么事。”
“哎呀,你就听娘的吧。”柳氏哄着道:“夫妻没有隔夜的仇,你接着去送饭,主动给他递个台阶,这事也就过去了,以后啊,你多顺着他点。”
自小养尊处优的,王氏也有着自己的傲气,从来都是别人哄着她,她可从没低三下四的去哄过别人,不管柳氏说什么,王氏都是巍然不动。
眼见的软话无用,柳氏随即挤出两滴眼泪,委屈巴巴的道:“好啊你,这才当了几天的太子妃,你就连娘的话也不听了。”
“你也不想想,你跟他耍脾气,最后能有好果子吃吗,等赶明人家当皇帝了,一个不高兴,说废了你可就废了你了。”
王氏冷哼着道:“我巴不得他现在就废了我。”
柳氏被直直怼了一句,气得她瞪着眼道:“你说的轻巧,你也不想想,你要是被废了,那你爹,你弟弟,你大哥,他们能有好果子吃吗,还有你舅舅。”
提起唯一的弟弟,柳氏又掉起了眼泪:“你舅舅贞观初年入仕,眼瞅着这都快二十年了,还是在中书省当个小小的舍人,我本还想着,你当了太子妃,能伸手扶你舅舅一把,他要是有个好前程,以后对你也是个好事,现在看看,别说指望你了,怕是也要受你连累了。”
柳氏越说眼泪越甚,王氏轻咬着嘴唇,脸上虽还有着怒气,但心却是已经慢慢软了下来。
“好了好了…”王氏烦躁道:“你别哭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柳氏当即转哭为喜。
王氏叹口气,不情不愿的带着贴身宫女向着书房来,到了地方,王氏本想直接进去,可刚迈出一步,却是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而让侍女进去,她就在外头等着。
李治坐在桌后,手里拿着一本书,虽然在不停的翻着,可注意力却明显不在书上。
侍女托举着个木盘进来,盘子里摆着一小碗羹和几份点心小菜,欠身作福后,她轻声道:“殿下,娘娘知晓您没吃早膳,特地让奴婢给您送来。”
李治看也不看,没好气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