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
林宇咬牙道。
程良骏一个激灵,手不受控的抖了起来。
“殿…殿下…我…我……”
结结巴巴半晌,程良骏最终将棍子一扔,带着颤音道:“我不敢啊殿下,老……老先生,要不…要不你来吧。”
说着便抓起孙思邈的手,将木棍强塞到了他手中。
孙思邈摇摇头:“老夫已是土埋半截之人,论力气那比得过你这少年郎,你一棍子下去,估计也就大差不离了,要是老夫来,那怕是就不知道要敲多少下了。”
林宇听的一哆嗦,冲着程良骏厉声道:“砸。”
程良骏颤颤巍巍重新接过木棍,又看了眼林宇后,咬牙大喝一声,将棍子高高举起,随后闭上眼睛用力挥下。
啊!
木棍应声而断。
林宇惨叫一声,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程良骏像是泄了气的脾气似的,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孙思邈上前摸摸红肿的脚踝,又招呼道:“过来。”
程良骏脑袋空空的起身。
“你将腿抬起来,然后用力往外拽,明白吗?”孙思邈问道。
“啊...哦哦...”程良骏结结巴巴点点头。
孙思邈上床,背对着林宇跪立在他的身上,而后两手相叠将全身力气灌与掌心,用力的压住了大腿。
程良骏抓着脚踝处,使出吃奶的劲向外拽着。
两人互相配合,都是使足了力气。
不多时,只听嘎嘣一声。
孙思邈随即下床,从程良骏手中接过伤腿,而后抓着小腿用力向一侧掰去。
程良骏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二三十息后,孙思邈放下林宇的腿,喘着粗气道:“去寻节竹子来,胳膊长就行,从中间劈开。”
程良骏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很快就带来了一分为二的竹子。
孙思邈上手包好夹板。
程良骏小心翼翼问道:“这是...接好了吗?”
孙思邈点点头,又抓起林宇的手腕,号完脉后,轻声道:“没事了。”
程良骏长出一口气,看着昏睡的林宇,眼眶微微泛红,庄重的冲着孙思邈行礼道:“多谢先生。”
孙思邈风轻云淡的挥挥手。
这一夜,林宇睡得格外香甜。
待到大梦醒来,已是第二天晌午。
程良骏守在床边,顶着浓重的黑眼圈。
看样子是就这么趴了一夜。
见林宇醒来,他一咕噜爬起,紧张问道:“殿下,您还好吧?”
除了脚踝处传来的痛意之外,倒也没有其他不适之感。
反倒深睡一夜,还颇觉神清气爽。
看了眼被竹板包裹着的小腿,林宇问道:“孙先生呢?”
“那老头天刚亮就上山了,说是采草药去了。”程良骏回道。
林宇看了眼窗外日头,压低嗓音道:“他的行李还在吧?”
“在。”程良骏的声音同样也小了些:“殿下放心,小的心里有数。”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旺旺旺~
大黄突然叫了起来。
林宇向院外看了一眼,暗自一笑。
说曹操曹操到。
孙思邈进来放下背篓,边擦着汗边问道:“殿下什么时候醒的?身子觉得如何?”。
“还好,多谢先生了。”
孙思邈说道:“过个一月左右,殿下可下床走着试试,若是没有不适之感,那就是好了,可要还是有所不便,那就只能如此了。”
说着,喝了杯水后,又道:“今日我在山中摘得了不少草药,等将这药制成药膏之后,殿下每隔七日换一次药,对于骨头身长有好处。”
林宇面色一正,让程良骏扶着坐起,感激道:“今日之恩,晚辈永世铭记。”
孙思邈摆摆手:“当年被困长安,是殿下开口说情,老夫才得以脱困,今日不过一恩还一恩罢了,殿下既已醒了,那就让这程小郎君带在下进城吧。”
“先生刚回来,要不先歇一歇?”
“不了。”孙思邈当即摇摇头:“某还要前往岭南,在这黔州不能多待。”
“先生前往岭南作何?”林宇好奇道。
“听闻岭南突生疫疾,某要去施药救人。”
“先生高义。”林宇心生敬佩,说完,冲着程良骏道:“你带先生进城吧,一路上小心些,不要直接去府里,最好寻一可掩人耳目的清净之地。”
“诺。”
程良骏扶着孙思邈上马,而后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马蹄声过后,小院又幽静了起来。
大黄狗打着哈欠进来,轻车熟路的趴在了窗前。
它咪着眼睛,看着像是在小酣,但院中一有个风吹草动,它便抬起头来观察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