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隆哼了一声,“向他低头,那倒也不至于,我就是想看看那狗东西惭愧不惭愧,我要他惭愧一辈子。”
他跟秦墨,亦父子,又亦知己。
他了解秦墨,就像秦墨也了解他一样。
只是可惜了,走错了一步,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公孙太后道:“你啊,就非要斗,心气儿就这么强!”
李世隆道:“不让他再低头一次,我死也不甘心。”
公孙太后叹息着,没有在说话。
大安宫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而与此同时,被囚禁的阿嗣却是生活乐无边。
每日不用面对堆成山的奏折,每日也不用听那些战败的消息,也不用焦虑哪哪儿又起义了。
更不用担心大明的军队随时打过来。
他觉得,自己或许是最无用的皇帝,他引以为傲的权力,原来一直都在父亲的手里。
既然他收回了,那就让他收回吧。
李旻的母亲看着沉迷酒色的阿嗣,担忧的道:“陛下,难道咱们一辈子都要在这安乐宫内了?”
“怎么,你不愿意在这里陪朕?”阿嗣斜躺在椅子上,下方是一群穿着暴露的歌姬,她们正跳着大胆的舞蹈,若是看的意动,他虽是可以下去。
这么些年,他严格律己,过着如同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现在才知道,这种生活有多痛快。
要知道,秦墨可比他会享受的多。
这种生活是真的让人沉沦。
“愿意,但是......”
“有什么好但是的,你不过是不甘心罢了。”阿嗣明白她的心思,她儿子被废了太子,她本来可以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或者太妃,但是现在,她依旧是个普通的妃子。
就好似,他对自己的称呼,不是太上皇,而是陛下。
“是,臣妾不甘心,这些年来,陛下为大乾殚精竭虑,不应该由此下场。”
“那你觉得朕该如何?”
“反抗,拿回属于陛下自己的东西,大明军队虽然厉害,但是咱们也未必没有机会。
只要用秦双双胁迫,就不信秦墨会继续冷酷的进攻。
反正已经如此了,就算不这么做,秦墨也依旧会进军,那咱们还不如赌一赌。”
阿嗣不由笑了起来,“你想学朕母后?可惜了,朕现在身不由己,就算想效仿父皇发动‘白虎门’之变,也是不可能了。
还有,如果要挟秦双双有用的话,朕早就这么做了。
你不了解她,也不了解秦墨。
秦墨或许会为了秦双双的安全暂时妥协,但是事后,朕一定会遭到袭杀。
明白了吗?
那时候,就算是朕休息的时候,身边守满了人,朕也要担心这些人中是不是有死士,朕也要担心,吃的饭菜,喝的水里,有没有毒!
虽然朕名声不好,但是你让朕继续将名声烂到底,那朕岂不是遗臭万年了?
届时史记怎么写朕?
他们会写朕,刚愎自用,杀妻杀子,葬送了大乾大好江山,朕就是亡国之君呐。
眼下就让他们随便闹腾吧,反正跟朕没有关系了。
大乾亡了就亡了,就陪着朕一起遗臭万年吧!”
阿嗣笑了,眼中满是愤恨,他恨这些人,更恨自己运气不好。
是的,他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哪怕势均力敌,也不可能输的如此惨。
迄今为止,他们只惨胜过一次,但是很快,又被打回来了。
他觉得,就算是几十万头猪,大明军队杀起来,也要费一些功夫。
可偏偏就如同砍瓜切菜一样,杀穿了西域,杀破了中原的防线。
他觉得,是内部有敌人。
这些敌人早就将大乾渗透了,他们潜藏在角落里,等待着机会,发动致命一击。
所以,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惨败的原因。
要不是父皇太纵容秦墨,要不是这些人于秦墨关系太好,要不是没有防备,又怎么会如此。
“可是陛下,这.......”
阿嗣一把捏住了她的脸颊,极为用力,女人眼中露出了惊恐之色。
“你要是不愿意留在这里,就死去,再聒噪,安乐宫就没有你的位置了。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的儿子凭什么跟人家的儿子比?
人家哪一样不不比你强?
你拿什么跟人家斗?”
“陛下,贱妾知错了,请陛下恕罪!”女人跪了下来,眼中满是惶恐。
真在跳舞的歌姬也吓得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知要不要继续。
阿嗣看着女人,不知不觉中,他也走上了李越的老路,当初李越就是在关键时候头脑犯浑,在他看来,应该是被权力熏心了,亦或者是受到了其他人的教唆。
但作为一个帝王来说,他的所作所为是绝对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