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遇到一位高官,又该如何交谈?”
柳永再次沉思片刻,缓缓答道:“面对高官,应保持谦卑,言辞谨慎,不可妄言,更不可触怒其威严。”
“谦卑?谨慎?”
周淳嗤笑一声。
“你莫非想做个低声下气的奴才?”
“周兄,你误会了。”柳永解释道:“我并非要奴颜婢膝,而是要懂得审时度势,懂得如何保全自己。”
周淳看着柳永,眼中闪过几分异样的光芒。
“保全自己?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周淳突然嗤笑一声,眼神死死地盯着柳永。
“那你说说,在你柳大才子眼里,什么叫做‘保全自己’?莫非是像只缩头乌龟,遇到麻烦就躲起来?”
柳永神色不变,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然模样
“周兄此言差矣。审时度势并非是胆小怕事,而是一种权衡利弊后的选择。明哲保身更不是苟且偷生,而是在乱世之中,保存自身实力,以待时机成熟,方能一展抱负。”
他顿了顿,目光悠远,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张良功成身退,保全己身,固然是智者之选。然诸葛武侯呕心沥血,虽败犹荣,岂非另一种权谋?世人皆叹其忠义,却未见其以“鞠躬尽瘁”牢牢掌控蜀汉权柄,此等手腕,岂是寻常权臣可比?
周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柳永的分析。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认真思考着柳永的话。
“所以说。”
柳永察言观色,见周淳似有所动,便不动声色地抛出自己的见解。
“苟全性命于乱世,方能于将来实现心中抱负。我辈读书人,欲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更应深谙此道。”
“你想通过科举入仕,为百姓谋福祉?”
周淳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
“正是。”
柳永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眼神坚韧。
周淳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柳永一眼,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突然觉得,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你对当今圣上怎么看?”
周淳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当今圣上?”
柳永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我不过一介布衣,哪敢妄议天子?”
“你我之间,无需拐弯抹角。”
周淳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柳永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如今朝廷,上行下效,贪污成风。地方官员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百姓苦不堪言!”
话音刚落,周遭的空气好似凝固,落针可闻。
侍卫们瞬间拔出刀剑,金属碰撞的声音划破寂静。
惊起树上的乌鸦,扑腾着翅膀,发出刺耳的叫声。
“大胆!你竟敢非议当今圣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个侍卫恶狠狠地说道,手中的长刀出鞘,寒光闪闪。
柳永却丝毫不惧,依旧保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微微一笑,反问道:“怎么?当今圣上金口玉言,说的是要广开言路,难道你们想抗旨不成?”
“你……”
那侍卫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周淳饶有兴趣地看着柳永,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们退下。
然后,周淳走到柳永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欣赏。
“好小子,胆识过人啊!不过,你这番话要是传到那些御史耳朵里,怕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柳永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周兄说笑了,我不过是人微言轻,哪能掀起什么风浪?再说了,我说的句句属实,难道这也有错吗?”
“哈哈哈…”
周淳突然大笑起来,然后饶有兴致地盯着柳永。
“哦?此话怎讲?”
柳永深吸一口气,眼神突然变得坚韧起来。
“周兄可知,如今这朝堂之上,有多少尸位素餐之辈?又有多少贪官污吏,鱼肉百姓?”
“哼。”
周淳冷笑一声,看着柳永。
“这天下,哪朝哪代没有几个贪官?难不成你柳还能指望这世上全是清官不成?”
柳永没有理会周淳的嘲讽,自顾自地说道:“圣上登基之初,也曾励精图治,想要有一番作为。可如今呢?朝堂之上,朋党林立,互相倾轧,哪还有心思去管百姓的死活?”
他猛地转向周淳,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周兄可知,就在他们饮酒作乐的此刻,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又有多少无辜之人,蒙冤受屈,却无处伸冤?”
周淳沉默了,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竟然有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