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罗惊风有诸多埋怨,但好歹能把儿子带回家了,老侯爷强行忍下这口气。
护送他们回京的人马很多。
就是怕宗焰在路上反抗,但自从被关进囚车后,他就老实了下来,一动不动的,也不跟人交流。
老侯爷本就是很感性的人,见儿子变成这样,总是忍不住掉眼泪,但宗焰的神情仍然没有一点变化。
他像根本不认识老侯爷。
哪怕罗惊风给下过没失忆的定论,但老侯爷心里也没底,一路上都在跟他孜孜不倦地讲小时候的事。
正月底,天气干冷。
除了快临盆的徐婉留在院里,全家人都在翘首以盼,等着宗焰的归来。
马车只能从侧门进,老侯爷让人将车驶进院子,免得被人看见车里的囚车。
车帘掀开的那瞬间,老夫人直接红了眼,声泪俱下地喊着他的名字:“焰儿!”
宗焰没有抬头。
他在等。
囚车的门打开,老侯爷伸手要接他出来,却被宗焰抓住机会推开,飞身往外面跑。
“宗焰!”老侯爷惊慌叫道。
宗肇快速上前,拽着宗焰的胳膊往后扯,两人争执间,直接在院里打了起来。
严素雪和宗文修母子本来正忐忑不安,不知道宗焰见到他们会是什么反应,谁承想宗焰根本没看任何人,一门心思想跑。
母子俩一左一右拉着老夫人,生怕她急着上前,被打斗当中的两人伤到。
老夫人在旁急得直叫:“肇儿,你小心点,不要伤到他。”
十六岁的时候,宗焰不是宗肇的对手。
二十八岁的时候,仍然不是。
但宗肇的目的只是拿下他,并没有出全力,而宗焰却出手凶狠,给宗肇打出来了脾气,反手将弟弟胳膊一别,怒声道:“宗焰,冷静点,你已经到家了,安全了。”
宗焰不理会,胳膊似蛟龙似的抽出,又在找机会逃跑,他的武功招式比以前更灵活,如果不下狠手,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宗肇找到机会,一击将他打昏了,下令道:“拿铁链来,把他锁在房间。”
“是,大将军。”
严素雪因为刚进门是姨娘,没让她住宗焰的屋子,后来提了正室后,她没在意这些,就没搬过去,所以宗焰的房间一直空着,里面的布置跟十二年前一样,都是他喜欢的明艳风格。
下人们找来的铁链又粗又结实,宗肇果断锁在了宗焰的脚上,固定在了床边,留的长度够他在床边活动。
老夫人心疼不已,蹲在床边想摸宗焰的脸,又不敢碰他:“肇儿,他是焰儿吧?他长得和我的焰儿一模一样,他就是焰儿对吧?”
宗肇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伸手摸上了宗焰的脉搏,检查他身体有没有问题。
可谁知,手腕露出来。
出现了数条疤痕。
一条一条,细长的小疤痕。
老侯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有人想挑焰儿的手筋脚筋吗?”
“不应该,他武功并没有被废。”宗肇又快速翻过他另一条胳膊,手腕上仍然有这样的疤痕。
老侯爷也过去帮忙,其他人看得心惊胆战,很快才听到他说:“脚腕上没有伤痕。”
宗肇沉默了一瞬,伸手扒开了宗焰的上衣,线条分明的胸膛上,错落着无数条那样的小疤痕,跟两条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众人震撼到无法发声。
老夫人颤着声音道:“这……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细小的伤口?!”
她的呼吸逐渐急促,脚步也逐渐站不稳。
宗肇皱着眉道:“父亲,你们先回房吧,宗焰身体没什么大碍,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看着,有消息我会跟你们说。”
老侯爷见老夫人确实有点撑不住了,连忙附和道:“对,对,大家都先回去吧,人太多也容易惊到宗焰。”
说着他扶着老夫人出门,又嘱咐宗文修看好严素雪,先不要来这院里,免得被宗焰伤到。
宗文修听话地点头:“祖父你放心,我们不会在这时候添乱的。”
“好孩子,去吧。”
待所有人都走后,宗肇解开宗焰的衣服,继续检查。
如他所料,那些疤痕遍布宗焰的全身,有些是年头很久的,有些是最新的。
伤口看起来都很小,只要当时能处理好,不至于留下这么多疤痕,但好像,宗焰当时并没有医治他们的条件。
宗肇心疼得手指发颤,他将衣服一件件给他穿好,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十六岁的爱美少年,天天在练武场锻炼身体,不是跟他炫耀自已的身材,就是嚷嚷着想要穿哪件好看的衣服。
他是那样在意自已的外貌。
宗肇给他把脉把不出异常,就命人去宫里请太医,等待的时候一直坐在床边,目光一刻都没从弟弟身上移开过。
年少时总是一副笑脸的少年,因为太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