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瞳孔逐渐放大。
他疯狂挣扎着大吼:“不!你可以杀朕!朕不能死!天下会大乱的!你们得不偿失!”
罗惊风看戏的功夫,抬头补刀了一句:“秘不发丧就好了啊,皇上,您老就安心上路吧,殿试不会影响,新皇登基也不会影响,天下大乱那更是不可能!”
“你……你们……”皇上又被气吐了血。
宗肇从身上拿出一颗药丸。
俯身问道:“皇上知道这是什么吗?”
皇上蜷缩着后退:“毒药……你要毒死朕,你的心怎么这么歹毒!”
宗肇蹲下身子,低声道:“这就是你让淮水喂给殿下的东西,整整十年,你用十年的时间拖垮了他的身体……我没有你那么狠心,不会折磨你这么久,只一颗,你就能去跟列祖列宗告罪了。”
皇上摇着头拒绝:“不……朕不吃,朕不要死,朕……晤……”
脖子被钳制,下巴被掰开。
那颗药丸顺着喉咙而下,进到了皇上的五脏六腑,很快便在体内起了巨大的反应。
加强了无数倍的毒性,不到片刻便送走了先皇。
殿外雷雨阵阵,殿内寂静无声。
所有的罪恶都被画上了句号。
罗惊风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去叫黄公公进来伺候他,过几日再放出死讯。诏书还差一份,让国丧一切从简,把二十七天改为三天。你写还是我写?”
宗肇走下来说:“我写吧,你写太像篡位。”
罗惊风嗤笑:“怎么,就我看起来像是会造反的样子?宗肇,你也有份!”
宗肇坐在龙椅上提笔写字,难得耐心地解释:“这份诏书虽说只用盖玉玺,但也会有人来检查笔迹,你跟锦澄的关系特殊,最好是避避嫌。”
这话说得罗惊风舒服了。
他是澄儿的亲舅舅,而宗肇最多算个养父,他们三人之间,自然是他跟澄儿最亲。
罗惊风得意之余又补了一句:“既要写诏书,那就一起写了吧,设立我为摄政王,代新皇处理朝政,等澄儿长大了……”
宗肇打断他的话:“你这么设立还能等到他长大?”
罗惊风怒了:“没有我在上面给他压着,那些大臣还不把澄儿给吃了?”
宗肇凝重地抬眸回道:“设立多位辅政大臣便可,否则只有你在上,更坐实了他得位不正,是你们罗家把天下抢走了。”
罗惊风狠声道:“坐实就坐实,这天下本来就是我们罗家的,皇位在我手中,兵权也在我手中,谁敢忤逆澄儿,我先杀他全家!”
宗肇把笔一放,不写了。
罗惊风不能做摄政王,否则罗家的人能狂翻天。
他不能让先倒下一个先皇,又养起一个新大患,否则后患无穷。
“怎么写了?”罗惊风警惕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宗肇又重复了一遍:“设立三大辅臣,你,我,沈丞相,让锦澄光明正大的继位。”
罗惊风蹭地一下走过来,瞪着眼朝他危声道:“宗肇,你怎么敢带着沈丞相跟我平分权利?”
宗肇也不惧他,反问道:“政务大多是沈丞相处理,难道你会看吗?”
罗惊风吼道:“那你呢!你又要干什么!”
宗肇扬起巡城司的令牌,冷声道:“巡城司数万兵马,或许抵挡不住你的大军,可也足以让整个京城大乱,让整个大楚大乱。一旦两边打起来,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跟锦澄是谋朝篡位,幽国的铁蹄会立马踏进我朝,你外甥这皇位根本坐不稳。”
“你……你!”罗惊风被宗肇突然的翻脸气得要死,他愤怒地喊道,“澄儿也是你的养子,你敢这么对他,你能狠下心吗?”
宗肇跟他对峙:“你若执意要做摄政王,立马就会知道我能不能狠下心。”
两大将军隔着一张桌子剑拔弩张。
罗惊风冷心冷情,却有个大软肋在这。
而宗肇的目光看起来比他冷,只这一会儿,罗惊风突然就拿不准眼前之人了,但他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太子一个人的威胁。
罗惊风握紧了拳头,厉声道:“宗肇,先帝的册位诏书已写,这天下是澄儿的。你和你的太子就死了这条心吧,别想利用澄儿,有我们罗家在,楚恒抢不走这个皇位!”
宗肇说:“我跟殿下从未想过要利用锦澄。”
“你们最好是这样!”
罗惊风权衡了利弊,最终还是为了外甥妥协。
这内战不能打。
他不能跟宗肇闹翻。
罗惊风退了一步:“我同意设立辅臣,但必须再加上镇南王。”
四大辅臣,他们罗家必须要占一半。
宗肇知道这已经是罗惊风能让的最大限度,于是重新坐下提笔:“我继续写。”
罗惊风:“!”
他心里有一万句脏话想骂。
诏书写好,玉玺盖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