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十分重子嗣,更何况宗肇还是大将军的身份,同身份的罗惊风在他这个年纪时,孩子都有十来个了。
宗肇已经回府八个月,这么长时间里她一直没有动静,公爹婆母虽然没有催她,但肯定也是着急的。
徐婉其实心里也没底,虽然知道宗肇或许能理解她,但万一呢,万一他觉得她没把他放在第一位呢?
毕竟,锦澄并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好。”
面对妻子温和而又循序渐进的劝说,宗肇觉得心都要化了,他又亲了她额头一下,说:“等锦澄殿试完再要。”
徐婉眉眼弯弯,忍不住道:“宗肇,你人真好,特别好沟通。”
宗肇又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要奖励。”
徐婉的笑容一秒消失,她捏着他两边的脸颊,佯装生气道:“又要又要,没有奖励了。”
宗肇的脸被她捏得变形,但眼里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两人在打闹了一会儿,才开始继续吃饭。
翠柳端着避子汤战战兢兢地进门,她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进来就看见两位主子在吵架。
主子吵架事小,三倍工钱事大。
这会儿的翠柳,已经开始怀念翠枝在的时候了,好歹还有姐妹在前面顶着帮她出出主意呢。
结果她人还没看见,就听见徐婉的笑声传来。
翠柳懵了下,心道:难道夫人还没跟大将军说?那我现在端进去不是找刺激吗?
翠柳踌躇不前,甚至已经开始想退出去,再给夫人留一会儿沟通的时间,免得连人带汤被大将军给撵出去。
还没等她掉头跑,徐婉就看见她了,高声道:“翠柳,药熬好了吗?端进来吧。”
翠柳:“!”
来了,来了,暴风雨来了。
她待会儿该以哪个姿势放药呢?
速度还得快一点吧?要不然大将军一生气,把汤砸她身上咋办?
翠柳心里直打鼓,随后就听见宗肇问:“避子汤?”
这下鼓打得震天响,翠柳把盘子往小桌上一放,语速飞快地说了一句奴婢告退,头也不回地跑了。
徐婉端着那黑乎乎的汤药,笑着回道:“是避子汤,翠柳估计以为你要生气,吓得跑那么快。”
宗肇拧着眉,确实有些不高兴了,他反省道:“我以后注意点,不让你再喝避子汤了,这个喝了对身体不好。”
徐婉笑得眼睛弯弯:“好贴心,那就有劳大将军研究研究怎么做避孕措施了?”
“嗯。”宗肇等她喝完,给她拿蜜饯解苦。
徐婉评价道:“甜的嘞。”
避子汤的事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翠柳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大将军发火,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还好还好,三倍工钱保住了,她在心里默默祝大将军和夫人日日甜如蜜。
正月初九。
又到了给太子施针的日子,小魔王许久未见太子,非缠着要一起来,徐婉就把他也一起带过来了。
但这一日与寻常并不同。
因为宗肇独自一人给太子施过针后,太子恢复了听觉,而这个消息,他除了徐婉以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殿下,我是宗肇,是我回来了。”
床上躺着的太子没有任何反应,就如平常一样的昏迷模样,四肢五官皆没有反应。
可他听见了。
就像在迷雾中行走了许久的人,突然听到了外界人的召唤,将他从虚空中拉入现实。
太子清楚地听见了宗肇的声音。
虽然与少年相比,成熟稳重了很多,但那声音就是宗肇的,他果然还活着,并且好好地回来了。
而自己……没有死吗?
太子记得,太医明明说那就是他的大限之日,怎么会还活着?
这里到底是地狱还是人间?
宗肇低着头跟他说最近的事:“你已经昏迷了八个月,这期间罗惊风已经和锦澄相认。但你放心,锦澄被教得很好,罗惊风甚至因为他而放弃进言废太子。”
太子听到这些话很是欣慰。
锦澄那孩子,确实被养得很好,如此便好,只要他不被罗家兄弟影响,那就是大楚未来的希望。
宗肇还在说:“可是殿下,你信错人了,我也信错人了,我们都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我不会就这样认命,我要带着你,带着所有人,走到那唯一一条、也最正确的路上。”
太子心中一咯噔。
他没有听懂宗肇说的话,他信错了谁?宗肇又信错了谁?
他的惨痛代价是险些死掉,宗肇的惨痛代价是什么?是失踪的这十年吗?
宗肇并未再跟他详说,只留了一句:“锦澄也想来看你,但我没有跟他说你能听见了,殿下听他说说话吧,小孩子就是有一点不好,会比较吵,但我想,也许你这时候正需要他。”
太子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