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多年,哪怕他没说,她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但是不行,不可以送。
太子耐着性子跟她解释:“父皇不愿意处置这些人,是怕百姓觉得朝廷全是这种坏官,而百姓躁动容易引起各地造反,威胁皇权。但是你看现在,百姓并没有这样觉得,他们是相信朝廷能给个公道的。”
太子妃红着眼道:“可他们信任的是殿下你,不是朝廷。”
“孤是太子,信任孤就是信任朝廷。”太子握着她的手说,“青容,相信孤,这件事孤能处理好。”
太子妃摇着头,声音带着泣音:“不行,殿下,一旦你将此事的公道还于百姓,必将更得民心。可不论是正值盛年的皇上,还是那些本就盼着你出事的二十几个兄弟,他们都不会想看到这个局面。”
太子沉默了半晌,才道:“他们都盼着孤死,我知道。可是父皇不会的,他册立孤为太子之前,孤就一直在做这些事。”
太子妃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那你身上的毒呢?是什么人这么有耐心给你下了九年的毒,难道不是想慢慢拖死你吗?”
太子蠕动着嘴唇道:“是罗惊风,他恨孤……”
太子妃情绪激动:“不会是他,罗家权势滔天,他如果恨你,随时可以要了你的性命,不会这样慢慢地拖着你。殿下,你的身体才刚好转没多久,要是因为这件事再继续加重,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
太子淡声道:“青容,你想得太多了,这两件事根本就没有干系。我相信父皇,他和我一样,在为努力打造盛世而努力。”
太子妃泣声道:“可万一呢?万一这事过后,那些毒药更猛烈了怎么办?殿下,我真的找不出他们在哪里下的毒,我阻止不了……”
太子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安抚道:“乐观点,你看,事情一直向好的地方发展。本来孤都做好要放了翟立的准备,可是百姓又让孤看到了希望。这说明上苍也在看着,他不希望这世上的坏人再继续作恶。”
“殿下……”太子妃泣不成声。
她本以为自已是无所不能的,可在太子身边六年,她有太多办不到的事情,她解不了他的毒,也阻止不了看似温顺实则固执的少年,就像当年他死活不肯娶她那样。
太子放开她,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轻声讲:“这几日在衙门,孤看到也听到太多女孩的凄惨经历,也看到了那些坏官的丑恶嘴脸。正如你所说,如果人人都为明哲保身权衡利弊,如果孤不去为她们讨一个公道,那还有谁能做这件事?孤是太子,为生民立命是孤的职责,也是孤甘之如饴的事。”
太子妃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是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她当初才会义无反顾地嫁给他,她的初衷就是想保护他,而不是让他变成跟其他人一样的人。
太子妃颤着嘴唇松开了手,折子掉在了地上,发出啪嗒的一声响。
太子走后,她朝着侍卫安排道:“即日起,严查东宫的一切人员变动和饮食变化,凡有可疑者,立马报给本宫。”
“是。”
三日后,真相大白。
所有无辜的女孩被放还回家,太子查出所有涉案官员,经皇上批准,革职的革职,削爵的削爵,抄家的抄家。
那二十五名重犯,每人刑罚二百军棍,当场死了三人,终生残疾了八人。
翟立及十二名死刑犯,为平息众怒,于东市游街,即日公开处斩。
远扬侯府。
桐雅已经被放回来两天,跟着百里薇红一块生活,侯府里每个人都对她很好,但她还是更想去见见自已的母亲。文修哥哥说最近太乱,不好牵扯到祖父家,让她再在府上耐心等一段时间。
小魔王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问太子怎么样了,听到顺子说没事后,这才放心继续去大书房读书,但这件事因他们而起,几个孩子都密切关注着外界,直到等来了今天。
“我要去东市看他们处斩!”
“我也想去!我要带一筐鸡蛋过去砸死他们!”
“还有白菜叶子!”
“那我还是带木头吧,砸得疼,还不浪费食材。”
“……”
徐婉咳了咳,挡在了面前:“先说好,只在去东市的路上看,到了刑场立马回来,谁也不允许看这么血腥的场面。”
小魔王第一个不满意:“啊?为什么?太霸道无理了吧,看恶人处斩多解气啊!”
徐婉木着脸道:“不行,就是不让看。”
小魔王幽怨地瞪她一眼,但还是听话地撇撇嘴:“不看就不看,那我一会儿多砸他们几下。不言,不言,你准头好,待会儿你就照着翟立的嘴巴砸,看他以后说话还敢不敢这么欠。”
哼,那天晚上他威胁太子的样子,宗锦澄还记得清清楚楚。
坏蛋,报应来了吧!
不言难得没嫌弃这活差,忍不住回了一句:“他过了午时三刻就没法嘴欠了。”
小魔王猛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