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代西娅倒了鸡汤,撇去油花,准备喂给苏眠。
她一口吃不下,小脸苍白,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你不吃不喝,怎么行,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都能垮了,”代西娅语气酸涩,这鸡汤,是刚才保镖给她的。
请她让苏小姐吃下去。
苏眠抚着腹部,“代总监,你看,我肚子还这样,好像小宝还在。”闭上眼,她会幻想外婆和孩子都没事。
但幻想是泡沫,一戳就碎。
她闭着眼,眼角流下泪水。
“代总监,我是罪人吧,要是早点离开,就不会有这些事,”她揽下责任,内心撕扯的痛苦,折磨得身心疲累。
代西娅劝她,“别这样,你看新闻,薄宴沉给你和小宝报仇了,舒家很快破产,那些害你的人,都会有报应。”
“我不要报应,我想要外婆和孩子。”苏眠气若游丝。
代西娅手机响了。
她接听,“哪位?”
“代小姐,我是厉寻,之前跟苏小姐合作过,她现在好点了吗?”
代西娅皱眉,“她好不好和你有关?”
“有关,她母亲是我送过来的,我在走廊,听到她在哭,”厉寻声色淡淡。
代西娅,“然后呢,你想趁人之危?”
说得直白,厉寻语气变得严肃,“代小姐误会了,只是出于合作之间的关心,苏小姐跟蔺先生一见如故,蔺先生也担心。”
代西娅懒得应付他,挂了电话,“有毛病,别理他,你现在安心调养身体,我每天来陪你说话话。”
“代总监,我妈妈呢?”苏眠轻声问。
代西娅没敢说,秦婉云昏迷不醒,目前护工一直陪在身边,之前的周姐有事离职了,所以,护工都是薄宴沉的人。
说了会刺激苏眠。
“她的车子出了事故,没事吧,我麻药还没过的时候,好像看到她了。”苏眠不确信。
那会儿痛的喘不上气,泪眼模糊的,依稀记得妈妈在身边安慰她。
代西娅顺势道,“人没来,也没事,你放心吧。”
说完,在心里暗骂薄宴沉,自己造的孽要她来兜着。
一碗鸡汤,苏眠只喝了几口,推开,“吃不下了。”
“吃不下也要吃,”门被推开,男人长腿阔步,走到她身边。
苏眠眼皮没抬,“你出去。”
薄宴沉看她瘦得厉害的脸,眼睫上还挂着泪,心里钝钝地疼。
他从代西娅手里接过鸡汤,让保镖热了一遍拿回来。
舀一勺递到苏眠嘴边,“张嘴。”
苏眠抬手,一把挥开,鸡汤全洒在他西装上,淅淅沥沥地往下淌。
“薄先生,听不懂人话吗?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代总监,麻烦你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四天了,刀口没恢复,而且总是拉扯,中间崩裂一次,重新缝针。
她忍受了产妇从宫缩到生产缝针,甚至比别的产妇多一次疼痛,最后连孩子都没见到。
“喝完,我会走。”薄宴沉一身狼藉,重新倒了碗,执拗地喂。
苏眠伸手拨开,整碗又洒在他身上。
“滚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苏眠用力,疼得小肚子打颤,宫缩起来,好像胎动,她忍不住红了眼。
薄宴沉脸色发沉,眼底情绪万千,最后放下碗出门。
代西娅跟过去,“过两天我给她办出院手续,这段时间有我在,你先别出现,还有她母亲,没清醒,我没告诉她,怕让她担心。”
“多谢,”薄宴沉道谢。
代西娅皱眉,“你的行为我不理解,她十月怀胎的孩子,你连最后一面都不让见,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这么简单,劳烦你照顾她,”薄宴沉转身,给代西娅转了五百万辛苦费。
苏眠生产后,催乳师来过一次,给她开了回奶药。
“吃了你能轻松点,涨起来的时候,稍微挤一些出来,最多一周时间,就能全部回掉。”
她背着催乳师就把药倒在花盆里。
恰好被代西娅看到,“为什么不喝?”
“不想喝,因为只能靠着这种感觉,连接我跟孩子的一点关系,”她表情很淡,甚至冷漠,刀口没长好,每次下地走路都像凌迟。
代西娅扶着她坐在床边,“让自己饱受折磨,何必呢?倒不如潇潇洒洒,养好身子,搞好事业,做个女强人。”
“我会的,男人这种生物,我不会再相信了。”
……
薄宴沉找了个音色跟秦婉云相似的女人,打电话报平安,让苏眠放心。
挂了电话,他给了一笔封口费。
女人离开。
顾行舟满面愁容,“你说你,做这么多也不说,两人在中间生误会,前有周景毅,后有厉寻,你就不怕她真的走了。”
薄宴沉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