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绝颜眼睛看着桌上微凉的茶,茶末寥落地在杯底,“交不交代又如何,物是人非,能说清的时候不说,怨已熬成毒,哪是淡淡一杯清茶可解的。”
宗政礼司心中丝丝缕缕地痛,他看得出绯绝颜带着自己的情绪这样说,世人皆被蒙在鼓里,百口莫辩时便是严丝合缝的孤独。最后连堆砌这刁言恶语的人都不记得,不在了,正名只是去证明一场曾经存在的梦。“也许那位要的就是这一纸清白,执念有的时候在意想不到的关节就消散了。所以我认为要找到这手书,更要找到持手书的人。”
绯绝颜不以为然,“庸人自扰,还嫌不够乱么,佐老的线索不用查么,暗线不用挖么,战乱不用平么,好大的口气。”
佐老却认真的思索了一番,宗政礼司的意思他大概能猜到,也许手持手书的人知道些当年真相的细节。而且创世之神应该预料到那位女上神怨气之下即便恢复清誉也保不准又出格的举动,应该有对策应对才对,只是他所知道的一切是从师尊那里得知,师尊对于这一段也没有说得很详细。
佐老说:“宗政所说也并无道理,创世之神当年创造了很多神器护佑三界,末期诸神已发展成为几大神族,神器分别赠与他们为的是各自庇护一方稳定三界。创世之神不可能对那位女上神毫无防备,说不定也留下了神器以备不时之需,只不过我们无从得知而已。”
绯绝颜沉默半晌,末了来一句:“随你们吧,反正不论怎样都是在押赌注,那一个都不保证有好结果。”她真的不想去纠缠正名还是手书,反正若是她遭遇那样的事,就算恢复名誉断不会善罢甘休。“老是这位那位的,人家没名字吗?”绯绝颜对佐老的态度忍了半天,人家牺牲了一切,最后落得众叛亲离,还带节奏认为那女子是因情而错,她可不吃这一套,创世之神自是居功至伟,错也错得离谱,还有佐老这等人物为他遮遮掩掩。
佐老眯着眼睛说:“妘妱,是她的名字。很久没人提起了,有些事对她属实不公,在她反叛之后,人们都叫她女魔头,渐渐忘记她的本名了。没有她也许三界是另一番景象,就这一点上来说,我也认为不论她还在乎与否,天下都应该还她一个公道,然后再论是非功过。”
绯绝颜若有所思地说:“名字很美,应该是个美人吧。她出身何处,有何禀赋?”
佐老说:“听闻她生于若水之滨,擅用水术,姿容出尘,行事果敢。创世之初,水可是万物起源之一,她的功绩不可估量。所以当初她反叛出走的消息,好多人都难以置信。之前的种种皆是听来的,我见她之时,她已堕魔至深,一个人的容貌也会因为她的修行而改变,封印大战那一回,她已魔气袭身,容貌大变,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只远远见得一身黑雾大氅,细荆编制的面具遮住了半个脸,全然没有传闻中的出尘之姿了。”
绯绝颜皱皱眉头,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现在才说,妘妱是天地孕育而生的神,天生神力,是水属性的法术。这老头是不是要等这西域神府甚至三界都是她掌中之物了再说这些。
“如此说来她法术属水,虽然说天地自生的神寿命要比一般的神长久,可是她有可能活到现在吗?”宗政礼司问,毕竟和创世之神同期的神都已殒身,这位如若早就已经身故,那么她身后起事的可能是追随她的人,他也参与了封印大战,只可惜多是在外围应援,妘妱的核心势力他并未看得太分明。
“这一点我也在想,她不可能有子嗣,多半是她身边的人继承了她的遗志吧。所以我才尽可能地搜罗了当年就跟随她的一些上神,除了跟她入虚无界的,还有一些曾与她交好但并未跟随她的。”佐老说。
绯绝颜说:“那么就是妘妱很有可能即使入魔也和那些保持了联系,授意他们若她有不测蛰伏自保,等待时机卷土重来。”
佐老说:“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这些人。”
绯绝颜冷笑:“那我就一个一个把他们挖出来,断了虚无界的外援。不过话说回来,佐老既然被称为战神,难道就是对这位妘妱穷追猛打留下的英名吗?”
宗政礼司一愣,看向佐老,佐老依旧半眯着眼睛,“你太犀利了吧,妘妱开始入魔是假,可是渐渐假戏真做,虽是无奈,可浊气也因她滋扰侵袭而生,那些腌臜之物也由此而生。当时的异匪可就不止她自己了。我虽征战四方,却也只在封印那次和她真正交锋,师尊虽不知详情,却在最后争论如何处置妘妱的时候半猜半查知晓了真相。本来吾师也是主战的一派,直到原委后却犹豫了。奈何妘妱一党行事太过,不得已派我出手,却也嘱咐过不可斩尽杀绝,仅封印而已。”佐老问心无愧地说。
绯绝颜不以为然,犹豫?最后不还是跟随那些主战派加入了封印,有的人是为了创世之神的面子,有的人却是想借机浑水摸鱼立下战功光耀家族。
宗政礼司认真地说:“那么师尊可有关于那位隐士的线索,就算妘妱上神不在了,正名也是要交代的。更何况,我也认为创世之神不可能毫无防备,那位隐士极可能拥有神器,若得此神器,我们岂不是又添一份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