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我的罪行,我当即就被关进了看守所的一个地下房间。
狭小逼仄,暗无天日。
楚煜城现在是不是也被关在这里?
我不知道,我连太阳什么时候升起,什么时候落下都不知道。
我只能通过给我送饭的次数猜到大概过了多少天。
他们要我认罪。
要我承认楚煜城做假抢功,要我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情,要我将自己放到泥地里任由他们践踏,也要把楚煜城拉下深渊。
我不同意。
我不可能同意。
于是被挨饿,于是被用刑。
我不肯屈服,我开始唱曲子。
那些吊死鬼刚开始的时候吝啬于给我的记忆,现在全部给了我。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做出了和当初的他同样的选择。
我引吭高歌,我唱六月飞雪,我唱征战沙场,我唱郎情妾意。
我唱少年的轻狂,唱青年的恣意,唱中年的困顿,唱暮年的不执着。
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一种反抗,一种逆反的倔强。
我早已经在这样的压迫中将自己的本人的命运置之度外了。
我不在乎了。
连死亡都不在乎了。
“你好好承认错误,这样还有出去的机会,要是拒不认罪,你真的会死的。”
给我送饭的人从穿着中山装的人变成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她一开始还会劝我几句,让我好好活下去。后来见没什么效果,我还唱起歌来,于是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偶尔会跟我说一说外面的情况。
但也不敢说多。只类似于谁谁谁家在观察期间表现良好,得到减刑。谁谁谁原本看起来像老实人,一样被人家贴了大字报之类的。
其中有一个被贴大字报的,就是掏粪队的队长。因为他和我的亲近,所以被别人认为居心不良。
“和你同一天进来的那个小伙都已经认罪了,你又何必替他隐瞒着呢?”
有一天,送饭的阿姨不经意感叹了一声,却在我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楚煜城已经认罪了?
这怎么可能呢?
那些图纸是他自己的心血,是他一点一点熬了无数个日夜,做了无数测试才得出来的方案。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这么做。
是屈打成招吗?
不,也不可能,一个会为了哥哥的死亡真相不顾自己危险的人,一个即使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未知力量也毅然决然要报仇的人,怎么会被屈打成招呢?
我拉住送饭的阿姨从小窗口伸进来的手:“阿姨!他为什么认罪了?”
阿姨见我这样一个活死人突然动了,着实是被吓了一跳,她又叹了一口气:
“因为你啊,还能是因为什么。”
我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颓然坐在原地。
因为我……吗?
这是我最不愿意听到的一个答案,却也是唯一可能的答案。
因为他不认罪,我就会被一直关在这里,所以他不得不认。
我不再唱歌,不再说一句话。
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你是个惹祸精。”
“你除了连累别人,什么事也做不了。”
“你去死吧。”
是那个吊死鬼在跟我说话吗?还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身体不再受我控制。
我开始向阿姨说,我要认罪。
阿姨很快就将我的意愿向上级反映,很快就有穿中山装的人将我从地下室放了出来,开始审问我是否犯了某些罪行。
我全都一一认下,没有再挣扎。
最后,他们商议,我不适合再在这里,我需要体力劳动来深刻反省自己犯下的错误。
他们要我下乡务农。
我也欣然同意。
一辆大车反正我从市区去往偏僻的山村。
上山的路不通车。两个人押着我从山下往山上顶上走。
他们还拿了我的一身行头,说是要当反面教材。
“我”偷了那一身行头跑了。
跑进深山里,找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
死前,我换上了自己爱了一辈子的那一身戏服。
一丝不苟。
或许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降下大雨,洗涤我周身的污秽。雷电劈中了我上吊的树,魑魅魍魉便再也不敢在我周围停留。
“我”变成了木缚灵。
按理来说,被雷电劈中以后,会魂飞魄散。但机缘巧合之下,我竟然依附在这树木上躲过一劫。
从此我的力量便与这树木息息相关。
这棵百年老树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存活了下来,我便也以“灵”的形式得以不消散。从一开始的不能离开树,到后来能在周围活动,再到后来可以跑遍整个山头了。
“我”心中一直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