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段豆蔻答应得很痛快。
“这件事,就算汐姐姐不提,我也会主力推行的。”她环顾四周,眼神晶亮,“这间酒楼就是我的诚意。”
“什么意思?”苏染汐惊讶。
“这酒楼是按照天下第一楼的规模置办的,所有的奇思妙想都是源自于汐姐姐的商业才华。我做了个小尝试,将你的版图一角先搬来我自己的属地尝试一番,效果出奇的好。”
段豆蔻起身打开窗子,指着不远处海滩上欢笑着捕鱼捡贝壳的老弱妇孺们,叹息道,“这些人,大多都是多灾多难的女子,不论年纪,不论过往,只是在其他地方为男子厌弃和压迫,实在活不下去……”
“所以当初父王在我立功之后,问我想要什么封赏,我就要了王城附属的这块小岛作为自己的属地,在这里可以完全由我自己治理。这个岛屿太小,只能安置得了这些无处可去的可怜女子,生存尚且成了问题。”
“我名下也有许多田庄铺面,可南夷的大头利益都掌握在邳家手中,我身为公主,营商本就不易,能得来的银钱养活一个公主府绰绰有余,养活这么多子民却是捉襟见肘。”
“可是自从有了你的酒楼,吸引了许多外来客,这些姑娘们可以在幕后尽情展示自己的才艺——酿酒织布,刺绣弹琴,捡贝壳做些漂亮的小玩意儿……这里吸引了五湖四海的外客,对女子不如南夷本地人那般苛刻,反而给了这些姑娘们一线生机。”
苏染汐觉得奇怪:“可是,开放行的推行,无异于跟邳家对着干,也触动了诸多王室利益,跟其他各种盘根错节的派别,无疑是百分百得罪人的事。你不肯得罪白家,就不怕得罪了邳家?”
“邳家怎可与白家相提并论?白家人的巫术天赋无人能及,这是血统之故,无可替代,但邳家……呵!”
段豆蔻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苏染汐,“论经商敛财,无人能及你。便是邳家也是占了老祖宗的便宜,利用政治倾轧造成商市垄断。从长远看,一家独大并不利于商市发展。”
“汐姐姐要推行开放行,那就是引入外来竞争对手,只会最大程度弱化邳家的影响力,甚至将这个蛀虫彻底铲除。”
她眼底闪烁着难以企及的精光:“更重要的是,我相信你的手段和经商才干,想要为南夷打开新的格局,必须有一股新兴力量来拔出旧桎梏,纵然荆棘遍野,那也不能不为。”
这口号喊得响亮,她的决心也很坚决真诚,似乎理由完美地无懈可击,但是这样一来,苏染汐反而觉得奇怪。
还是太容易了些。
这可是之前骗过所有人的南夷九公主!
她的目的,总让人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但是,无论如何,段豆蔻既然答应了,两人也算顺利达成交易。
“汐姐姐,若是此次功成,咱们的阵营就正式成立,届时,姐姐唤我一声‘玖儿’吧?”段豆蔻举杯,突然笑得天真无邪,宛如施诗在眼前,“玖儿,这是我早逝的母亲为我起的名字。”
玖儿。
九公主。
这名字取得……相当潦草又悲哀。
身为公主,她从一出生开始也逃不过南夷女子的卑微命运,就连她的母亲也潜意识如此。
何其悲哀?
“既是队友,何须等功成?”苏染汐举杯相对,“玖儿殿下,祝我们心想事成。”
“姐姐~”段豆蔻抿唇一笑,羞涩如豆蔻少女,面颊染了微微的红。
酒足饭饱之后,苏染汐又给这家酒楼提了些建设性的意见,迎着段豆蔻感激的眼神离开了。
须臾。
段豆蔻回到隔壁雅间,看向安坐窗边的粉衣女子,一时晃神,“每每见到安心姑姑,总会感叹岁月总是格外眷顾美人。姑姑的容颜身姿,似乎是十年如一日,总是像少女一般。”
安心缓缓回过头,温婉一笑:“殿下谬赞了,不过是些平平无奇的驻颜之术罢了。当年若非公主收留,我早就死在南夷深海了。”
“我帮了姑姑一次,这些年姑姑帮了我更多,若无姑姑说合,只怕我连战王府的门槛都够不上。”段豆蔻想到临离大夏之际苏染汐喊的那个陌生名字,眸光微闪,“只是,玖儿有一事不明,还望姑姑指点迷津。”
安心请她坐下,礼仪到位:“公主但说无妨。”
“从前一直无缘得见鼎鼎大名的战神夏凛枭,全赖姑姑从中往来,玖儿才能在王爷的帮助下积攒实力,可此去大夏,王爷跟兰幽的诸多接触,却让我觉得陌生得紧。”
段豆蔻不动声色地盯着安心的面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尤其是,王爷明明视湖阳王一家为至亲,为何半年前帮我顶替施诗进入湖阳王府,这一次又为何舍弃湖阳王妃的性命助我事成?”
“不管时局如何,以我同王爷、王妃夫妻相处的时日来看,王爷都不是能拿至亲之人的性命来布局的人。”
“当初,汤泉山下,我永远也忘不了堂堂战神为了解救王妃和暗